失重感。
这是青珞意识恢复后的第一个感觉。仿佛从万丈高空跌落,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席卷而来,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边是尖锐的呼啸风声,又像是空间被撕裂时发出的悲鸣。她试图睁开眼睛,却被强烈的光线和飞速流转、光怪陆离的色彩漩涡刺得立刻闭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记得最后一刻——守心殿顶崩毁的巨响,幽昙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赤炎推开她时决绝的背影,以及那枚诡异的黑色短梭引爆时产生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玉璜璜在那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和光芒,将她与近在咫尺的赤炎一同卷入其中……
赤炎!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她混沌的脑海中炸开。青珞猛地挣扎,试图对抗这可怕的坠落感,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一切都是徒劳,她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只能被动地随着这股狂暴的空间乱流翻滚、颠簸。
手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她紧紧抓着的,是赤炎的手腕!那触感冰凉,甚至有些僵硬,但确确实实还在!在最后的关头,她竟然没有松开他!这个认知让她在无尽的恐慌中生出一点微弱的力气,她更加用力地攥住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仿佛这是与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脆弱的连接。
玉璜璜贴在她的胸口,持续散发着高温,甚至有些烫人。那光芒不再稳定,而是明灭不定,形成一个勉强包裹住他们两人的、薄如蝉翼的光罩。光罩外是扭曲破碎的色块和狂暴的能量乱流,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玉璜璜的力量在与空间撕扯之力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青珞能感觉到,玉璜璜的力量正在飞速消耗,这层保护摇摇欲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就在青珞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再次被扯碎、玉璜璜的光芒黯淡到几乎熄灭的刹那,周围的压力骤然一轻!
那令人疯狂的坠落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实实在在的撞击感。
“砰!”
后背重重砸在某种坚硬却略带弹性的东西上,震得她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她强行咽下。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抱着赤炎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数圈才停下来。
世界天旋地转。
短暂的昏厥后,冰冷的湿意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草木和某种奇异腥气的味道钻入鼻腔,刺激着青珞苏醒过来。
她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剧痛无比。她艰难地抬起头,甩掉糊住眼睛的泥水和额发上的草屑,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浓重水汽的空气,尽管那气味并不好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乎遮蔽了天空的、巨大而怪异的植被。参天古木的树冠层层叠叠,叶片并非常见的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沉的墨绿,甚至带着诡异的紫色或黑色斑纹。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着树干,垂落下来,有些藤蔓上还开着色泽艳丽却形状诡异的花朵,散发着甜腻到令人头晕的香气。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些许惨淡的、不知来源的微光透过厚厚的植被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如同灰烬般的孢子。
这里绝不是九域的任何地方,也绝非她所知的现代世界。空气中弥漫的灵气(如果还能称之为灵气的话)稀薄得可怜,却混杂着一种狂野、原始、甚至带着淡淡腐蚀性的能量,让她感到微微的窒息。
“咳……咳咳……”身旁传来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声。
青珞猛地回头,看到赤炎就倒在她不远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双眼紧闭,眉头因痛苦而紧紧锁着。他胸前的衣襟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一大片,那是蚀心刃留下的创伤,虽然在玉璜璜最后的保护下没有被空间乱流彻底撕碎,但情况显然极不乐观。
“赤炎!”青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上全身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身边。
她颤抖着手探向他的鼻息——微弱,但确实还存在。又轻轻贴上他的脖颈,指尖下脉搏的跳动缓慢而无力,仿佛随时会停止。他身体的温度低得吓人,那蚀能的阴寒似乎已经侵入了他的骨髓。
必须立刻处理伤口,必须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求生的本能和对赤炎伤势的担忧压倒了她刚刚坠入未知之地的恐惧与茫然。青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
他们似乎坠落在了一片巨大的、沼泽与丛林交界的地带。脚下是湿滑的、覆盖着厚厚腐殖质的泥土,不远处就是泛着诡异气泡的黑色水洼。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隐隐浮现,比在守心殿时更加原始、更加无处不在。
她尝试调动体内微薄的灵力,却发现经脉空空如也,先前强行催动玉璜璜和穿越空间的消耗几乎榨干了她。一阵虚弱感袭来,她晃了晃,险些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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