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圣子 第97章 京都那些事

经过几天的休整，天佑的情绪又恢复到昔日的平静。

天佑想故地重游，想去一趟魔幻森林和万宝堂，虽然身为万宝堂客座长老，不必经常到场，但半年了，也该去一趟了。

他想带上李琛和甄子雄。

传音符在甄子雄掌心燃尽，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京都潮湿的空气中。

这位武尊期强者站在客栈窗前，望着皇城方向，眉头紧锁。

天佑想带他和二皇子去万宝堂和魔幻森林的想法本应让他感到轻松愉快，但此刻他心头却似压着千斤巨石。

皇上啊皇上...甄子雄轻叹一声，整理了一下衣冠，他现在还不能随天佑外出。作为御前侍卫，回京第一件事理所当然是向皇帝述职，尤其是里面牵涉到两位皇子的大事。

皇城巍峨，朱墙金瓦在秋阳下熠熠生辉。甄子雄手持腰牌穿过一道道宫门，沿途侍卫纷纷行礼。半年未归，宫中的一草一木依旧熟悉，却又莫名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御书房外，大太监陈公公早已候着，见到甄子雄立刻迎上来：甄大人，皇上等您多时了。

甄子雄微微颔首，正要进门，陈公公却压低声音道：大人谨言，今日早朝，太子一派又弹劾了二皇子一派的三位大臣。

甄子雄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他整了整衣襟，轻轻叩响雕花木门。

进来。里面传来李乾皇帝略显疲惫的声音。

推开门的瞬间，甄子雄几乎认不出那位端坐在龙案后的君王。半年前离京时，李乾还是一头乌发、精神矍铄的模样，如今却已两鬓斑白，眼角爬满细纹，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李乾手持一卷奏折，见甄子雄进来，放下手中文书，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侍卫甄子雄叩见皇上！甄子雄扑通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不知为何，看到皇帝苍老的模样，这位铁血汉子鼻头一酸。

爱卿不必多礼，起身说话。李乾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威严。

甄子雄谢恩起身，垂手而立。皇帝赐座后，他简明扼要地汇报了这半年来的历练见闻，重点描述了李琛的成长——二皇子如何从初出茅庐的少年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修士，如何在危机中展现皇室风范。

李乾听得频频点头，眼中流露出父亲的骄傲。但当话题转到太子李璋时，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微臣亲眼所见，太子殿下至少三次对二皇子下杀手。甄子雄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最险的一次是在迷雾峡谷，太子指使慕容宜设伏，若非天佑相救，二皇子恐怕...

够了。李乾突然打断，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御花园久久不语。

甄子雄屏息等待。透过窗户，他看到园中秋菊怒放，却无人欣赏，正如这位帝王满腹心事，无人可诉。

半晌，李乾长叹一声：之前李琛已经说过这些事，朕让李璋这个孽子面壁思过三个月。

甄子雄心头一震。如此重罪，竟只是面壁思过？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陷入掌心。

似乎察觉到侍卫的不满，李乾转过身，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子雄啊，朕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两子一女。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甄子雄头上。是啊，皇室子嗣单薄，李璋再不孝也是太子，是皇帝的血脉。

如果严加处罚...李乾走到龙案前，手指轻叩桌面，朝廷之中，你也知道，那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甄子雄默然。他当然明白——太子党羽遍布朝堂，六部中有四位尚书暗地里支持太子，军方也有多位将领与太子交好。若贸然废太子，恐怕会引起朝局动荡。

方今天下不稳。李乾继续道，声音越来越低，魂殿勾结魔教，西荒血魔未灭，南荒魔修蠢蠢欲动...若朝廷再生乱，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甄子雄从未见过的脆弱：再说，这些事...令皇家颜面无存。若传出去，只会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

甄子雄胸口剧烈起伏。他多想大声告诉皇上，养虎为患才是真正的危险；真想直言太子不除，二皇子永无宁日。但看着皇帝疲惫的面容，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

李乾摆摆手，神情凄然：就这样吧，朕会狠狠责罚他。朕有些乏了，你可以跪安了。

陛下！甄子雄终于忍不住单膝跪地，微臣斗胆...太子殿下所为，已非兄弟阋墙，而是...

朕知道！李乾突然提高声音，龙目含威，但随即又软化下来，子雄，你忠心可鉴。但有些事...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甄子雄重重磕头，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心中一片冰凉。是啊，他不过是个侍卫，即便有武尊修为，在朝堂大局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微臣...告退。最终，他只能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

退出御书房，甄子雄恍恍惚惚地走在宫道上。陈公公在后面连唤数声，他才回过神来。

甄大人，您脸色很差，要不要叫御医？

甄子雄勉强一笑：多谢公公关心，无碍。

走出皇城，秋阳正好，但甄子雄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想起临行前李琛的嘱托：甄大哥，若父皇问起皇兄之事...请如实相告，但切勿强求。

当时他还疑惑二皇子为何如此说，现在才明白，李琛早已知晓皇帝的难处。

位卑言轻...甄子雄自嘲地笑了笑，走进一家酒楼，要了壶烈酒。

酒过三巡，怀中传音符突然发热。甄子雄掏出来一看，是天佑的来信——小家伙想去万宝堂和魔幻森林，想邀他和李琛同去。

若是平日，甄子雄定会欣然应允。但此刻，他却对着传音符大倒苦水，将面圣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甚至包括那些本不该外传的皇帝私语。

说完他就后悔了。天佑毕竟只是个八岁孩童，这些朝堂纷争、皇室秘辛，岂是他该承受的？正要补充几句缓和的话，传音符却已燃尽。

罢了...甄子雄仰头饮尽杯中酒，决定先回府休息。刚起身，余光却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酒楼——慕容宜和刑部尚书赵严！

甄子雄立刻坐下，背对门口，同时收敛气息。以他的修为，刻意隐藏下，那二人绝难发现。

...太子殿下虽被罚闭门思过，但计划照旧。慕容宜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逃不过武尊强者的耳朵，赵大人那边准备好了吗？

赵严冷笑：放心，南荒叛乱的奏折已经拟好，只待时机成熟，便请皇上派二皇子去平叛。到时候...

嘘，隔墙有耳。

二人要了间雅室，关上门便再听不见谈话内容。但仅这几句话，已让甄子雄浑身发冷。太子党竟打算借南荒叛乱之名除掉李琛！

离开酒楼，甄子雄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思绪万千。直接告诉皇帝？不行，没有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暗中保护李琛？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