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平安京当晴明那几年 第272章 忘川源头，混沌试炼

鬼使兄弟带来的请求与神乐坚定的答复，将“桔梗城”推向了关乎两界存亡的抉择风口。短暂的震惊与激烈讨论后，一个方案被迅速敲定：由神乐作为核心，晴明亲自陪同以提供阴阳术支援并应对可能的复杂术法问题，铃彦姬因其对黄泉气息与界限波动的特殊感知能力随行，而鬼使黑、鬼使白则作为向导与黄泉方的代表，共同组成这支深入黄泉核心的特别小队。

阿离、博雅、奴良陆生等人虽万分担忧，但也明白此事非寻常战斗，人多未必有益，反而可能增加不可控风险。他们留守现世，压力同样巨大——需警惕鬼童丸可能趁虚而入，同时维持京都结界的稳定，防备其他可能因界限松动而出现的异常。

没有盛大的送行仪式，只有沉默而郑重的道别。在鬼使兄弟的引导下，小队来到“桔梗城”内一处布有特殊阵法的静室。鬼使白以手中毛笔勾勒出繁复的幽暗符文，鬼使黑则挥动巨镰，划开一道稳定而深邃的、边缘流淌着静谧灰雾的空间通道——这是经由阎魔特许的、正规的“黄泉引渡通道”，与之前不稳定的裂隙截然不同。

通道内部并非想象中阴森恐怖的景象，而是一条宽阔、安静、两旁盛开着无边无际彼岸花的蜿蜒道路。这便是黄泉的引魂之路，无数亡魂的最终归途。道路上空无其他魂灵，显然已被暂时清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永恒的寂静与淡淡的哀伤，却并无暴戾之气。

小队无言地踏上这条路，向着黄泉深处进发。越往深处，周围的景象愈发朦胧，时间与空间的感知变得模糊。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条流淌着银色（并非水，更像是凝固月光与记忆尘埃）的浩瀚河流——三途川。渡过由摆渡人沉默撑篙的舟船，对岸的景象骤然一变。

不再是彼岸花海，而是一片更加荒芜、笼罩在永恒薄暮下的广袤原野。在这里，亡魂的身影变得稀少，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的混沌感。各种混乱、破碎、强烈的情绪碎片如同无形的风，拂过灵魂，带来刺痛与眩晕。

“前面就是‘遗忘之川’流域。”鬼使白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往生之契’的核心破损处，就在其源头。越是靠近源头，那种因契约破碎而逸散的‘混沌煞气’就越浓烈。它会放大一切负面情绪，扭曲感知，甚至侵蚀灵体本质。请务必紧守心神。”

果然，随着继续深入，周围的“风”变得猛烈起来。不再是零碎的情绪，而是形成了如同灰色雾霭般的实质性能量流——混沌煞气。雾气中，无数扭曲的面孔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咆哮、哭泣、呢喃，它们是被困在契约破损裂缝中、历经万古未能解脱的最强执念所化。

铃彦姬额间的海月印记率先亮起微光，她眉头紧蹙：“感觉到了……很强的排斥和混乱……还有很多‘悲伤’和‘不甘’……”她尝试引导体内融合后的力量，在身周形成一个淡蓝色的净化气场，稍微驱散了一些靠近的煞气，但显然十分吃力。

晴明立刻展开一道清心净神的言灵结界，金色的符文在灰雾中闪烁，为众人提供了一层基础防护。鬼使黑挥舞巨镰，磅礴的黄泉秩序之力将正面涌来的煞气劈散。鬼使白则以书册释放出稳固魂体的幽光。

而神乐，则成为了小队前进的关键。当她将月海之力缓缓释放时，奇迹发生了。那原本狂暴混乱、试图侵蚀一切的混沌煞气，在接触到温润清澈的月华时，竟然出现了明显的迟滞与缓和！月华仿佛拥有奇特的“梳理”能力，让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极端情绪碎片稍稍平复，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甚至有些煞气在月华长时间的照耀下，隐约显现出其最初、最本质的单纯执念形态——对生的眷恋、对未竟之事的遗憾、对某人的思念……

“果然有效！”鬼使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神乐阁下，请持续引导月华，为我们开辟道路。晴明阁下，请协助稳固通道，并留意任何因煞气扰动可能引发的空间异常。”

神乐点点头，将月海之力如同潮汐般向前铺展，所过之处，灰雾退让，道路显现。晴明紧随其后，不断加固着这条临时通道。铃彦姬则专心感知着煞气流动的细微变化，预警可能凝聚成型的危险执念聚合体。

然而，“遗忘之川”源头的凶险远超预计。当小队终于抵达一片被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灰黑色煞气漩涡所笼罩的区域时，即使有神乐的月华开路，前进也变得无比艰难。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道横贯虚空、不断扭曲、边缘流淌着七彩与暗黑混杂能量的巨大裂痕——那正是“往生之契”核心破损之处！裂痕如同活物的伤口，每一次蠕动都喷吐出巨量的混沌煞气，并引发周围空间的阵阵哀鸣般的震荡。

就在小队试图靠近裂痕，寻找修复的切入点时，异变陡生！

那漩涡中的煞气似乎被某种意志唤醒，猛地凝聚成数只庞大无比、形态狰狞的怪物！它们有的如同由无数痛苦面孔堆砌而成的巨人，有的像是扭曲融合了多种妖兽特征的阴影，每一只都散发着堪比大妖怪的恐怖气息，且完全由最极端的负面执念构成，物理攻击效果甚微，专攻神魂！

“是滞留在破损核心处的古老恶念集合体！”鬼使黑厉声道，“它们被契约破碎的力量吸引、滋养，早已化为守护裂痕、抗拒修复的屏障！必须击溃它们，才能靠近核心！”

战斗瞬间爆发！鬼使黑巨镰化作黑色旋风，斩向一头面孔巨人；鬼使白书册翻飞，幽光化作锁链试图束缚另一只阴影妖兽。但它们的攻击对这些纯粹执念体效果有限，怪物很快挣脱，反而喷吐出腐蚀灵魂的灰黑吐息！

晴明施展强大的破魔符咒与结界术，铃彦姬也催动海月净化之力进行辅助攻击，但对这些积郁了万古的执念，净化起来速度缓慢。

压力最大的还是神乐。她需要维持大范围的月华领域来压制周围环境煞气，防止更多怪物生成，同时还要分心应对一只直接扑向她的、如同哭泣女妖般的执念体。那女妖的哀嚎直击灵魂，让神乐心神剧震，月华领域一阵晃动。

就在这危急时刻，神乐脑海中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再次翻腾起来，尤其那声跨越万古的悲伤叹息，与眼前女妖的哀嚎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她福至心灵，不再仅仅是用月华去“压制”或“净化”，而是尝试着去“聆听”与“理解”。

她将一缕最纯净的月华，如同温柔的触手，轻轻探向那哭泣女妖的核心。

刹那间，一段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流入神乐意识：一位身着古老巫女服的女子，站在燃烧的村落前，怀中抱着死去的婴孩，仰天发出绝望的悲鸣，随后毅然投身火海……那是对“守护”失败的极致悔恨与自我毁灭的执念。

“我……看到了……”神乐眼中流下泪水，那泪水融入月华，让月华带上了更深沉的悲悯。她对着那女妖的执念体轻声道：“你的痛苦……你的不甘……我感受到了。但沉沦于此，无法改变过去。放下吧……让这份执念，归于平静……”

蕴含着“理解”与“接纳”的月华，如同温暖的怀抱，包裹住那女妖执念体。女妖的哀嚎渐渐停息，狰狞的面容变得平和，最终化作点点带着释然意味的灰色光粒，缓缓消散，融入了周围的月华领域，不仅没有削弱领域，反而让其更加厚重、包容。

这一幕，让鬼使兄弟和晴明都大为震撼。神乐的方法，似乎才是应对这些万古执念的正道！

受到启发，神乐开始尝试用同样的方式，去“沟通”和“安抚”其他执念怪物。晴明也改变策略，以稳固神魂、放大神乐月华效果的辅助结界为主。铃彦姬则专注于用海月之力净化环境中游离的煞气，减少怪物再生的养分。

战斗变得异常艰难却方向明确。每“超度”一个执念怪物，神乐都仿佛亲身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悲剧，心神消耗巨大，脸色越来越苍白，但她眼神却越发清澈坚定。她仿佛正在通过这些万古执念，触摸着生死界限最沉重的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只庞大的执念集合体，在神乐那饱含了无数悲悯与理解的月华洗礼下，发出了一声悠长的、仿佛解脱般的叹息，缓缓消散。

通往“往生之契”核心裂痕的道路，终于被扫清。然而，神乐也几乎到了极限，被晴明和铃彦姬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