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平安京当晴明那几年 第205章 蜃影重现，星火归航

木舟驶向严岛海域的航程，比上一次更加压抑。天空不再是清澈的蔚蓝，而是蒙上了一层铅灰色的、仿佛凝固的阴云，阳光难以穿透，只在海面上投下黯淡的光斑。海风带着一股腥咸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海浪也变得躁动不安，不再是规律的起伏，而是如同痉挛般无序地翻涌着。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甜腻与虚幻的气息更加浓烈，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的淡淡彩雾。寻香行的熏香需要持续不断地燃烧，才能勉强在木舟周围维持一小片清明的空间。

“空间的稳定性在急剧下降。”寻香行脸色凝重地感知着周围，“仿佛整个海域都变成了一个即将破裂的……巨大泡沫。”

阿离站在船头，双手紧握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间的守护印记散发着稳定的微光，抵御着大部分不适，但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远方严岛方向传来的、那股如同心脏被攥紧般的牵引与悲鸣。她心脏位置的金红色火焰，不再是平静燃烧，而是如同呼应般，随着那悲鸣的节奏同步脉动着。

“看到了！”负责了望的妖狐突然喊道，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前方那片被彩雾笼罩的海域中心，那座熟悉的、华美而诡异的“海市蜃楼”——离岛，再次浮现了！

然而，与上次所见截然不同！

这次的离岛蜃影，不再稳定清晰，而是如同信号不良的幻灯片，在极致的华丽与破碎的惨状之间疯狂闪烁、切换！

前一秒，还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梦幻之岛；下一秒，就变成了在滔天黑浪与苍白怨火中崩塌倾覆的末日废墟！朱红色的鸟居断裂，华美的楼阁燃着冰冷的火焰，无数模糊的、哀嚎的人影在虚影中挣扎沉浮！

两种截然相反的景象以极高的频率交替闪现，带来强烈的视觉与精神冲击，那原本空灵诱惑的歌声，也变成了混合了绝望尖叫、疯狂呓语与悲恸哭泣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是平衡被彻底打破了！”御馔津神色严峻，“支撑离岛存在的‘虚幻’法则，与严岛真实的‘毁灭’现状，正在发生剧烈的冲突！这片海域，已经成为了现实与虚妄交锋的战场！”

阿离看着那不断在美好与毁灭间切换的故乡幻影，泪水无声滑落。那毁灭的景象，与她心象世界中最后看到的记忆残响逐渐重合，带来了锥心的刺痛。她能感觉到，那片土地上承载的悲伤与绝望，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重。

“核心……在那里……”阿离抬起颤抖的手，指向离岛蜃影中央，那不断闪烁的最高楼阁——离人阁的方向。在那里，她能感受到一股最强烈的、混合了神明愤怒、黄泉侵蚀以及……某种熟悉而冰冷意志的能量漩涡！

“直接冲进去吗？”酒吞童子握紧了战刃，猩红的眼眸中战意升腾，“这次可没什么心象世界好闯了，恐怕一进去就是硬仗！”

“不，我们不能像上次那样被动。”晴明冷静地分析着，“这片海域空间极其脆弱，强行闯入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而且，阿离的力量是关键。”

他转向阿离，目光灼灼：“阿离姑娘，你能感应到离岛与你力量连接最紧密的‘点’吗？或许，我们可以借助你的火焰，找到一条相对稳定的、通往核心的路径。”

阿离闭上眼，全力感知着。额间的守护印记光芒流转，帮助她梳理着纷乱的能量流。心脏位置的火焰与她同调，将她的感知无限延伸，触碰着那片混乱海域的法则脉络。

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指向离岛蜃影侧翼一个相对不那么闪烁、隐约能看到一片寂静樱花林的区域。

“那里……有一条……‘旧路’。”阿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是以前……很少人知道的……通往离人阁后山的路径。那里的空间……好像……稍微稳定一点……我的火焰……对那里有反应……”

那是一片在繁华离岛中罕有的静谧之地，似乎承载着她某些为数不多的、属于“阿离”个人的宁静记忆。

离人阁喧嚣之外，有一片寂静樱林。每当月色清冷，方可暂卸华裳，于此独处。唯有此处，无需歌唱，无需舞蹈，只需聆听海浪轻抚礁石，看樱花无声飘落。此乃……仅属于“阿离”的，微小而真实的秘密。或许，这条小径，便是通往真实自我的……唯一归途。

“好！就以那里为突破口！”晴明当机立断，“阿离姑娘，请你引导火焰，为我们照亮前路！其他人，全力戒备，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阿离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弃。她抬起手，掌心向上，意念集中于心口的火焰。

嗡——！

一团温暖而明亮的金红色火苗，自她掌心跃然而出！这火苗不同于心象世界中那般内敛，也不同于失控时的狂暴，它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一种纯净、坚定、且与周围虚妄之力格格不入的“真实”气息。

火苗脱离她的掌心，如同拥有生命般，悬浮在前方，然后……缓缓地朝着那片寂静樱花林的幻影方向，飘了过去。

它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的彩雾如同遇到克星般微微退散，闪烁不定的蜃影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实，仿佛真的开辟出了一条短暂而狭窄的通道！

“跟上星火！”晴明低喝一声，操控木舟，紧随着那团引路的金红色火焰，小心翼翼地驶向了那片光影交错、危机四伏的离岛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