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毒妃从下堂妃到首席法医 第247章 朝堂的争议

皇帝“朕准了”三个字的余音仿佛还在金殿梁柱间缭绕，那破格设立“法证司”、并委任一介女子为首任司正的惊世旨意，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比之前更为汹涌、更为持久的波澜。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远比陆清然提出请求时更为激烈的反对浪潮！

“陛下！三思啊！！”

方才被萧烬驳得一时语塞的孙侍郎，此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勐地扑跪在地，老泪纵横，声音凄厉，仿佛国将不国：

“陛下！女子掌司，闻所未闻！亘古未有之奇事！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此乃祸乱之兆，非是吉兆啊！我朝礼法森严，男女有别，内外有分，岂可让一妇人执掌刑狱勘验之权柄？此例一开，礼崩乐坏，纲常何在？！臣……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这一跪一哭，如同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守旧派官员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陛下！孙大人所言极是！”吏部一名官员立刻出列，语气激动，“刑狱之事，关乎生杀予夺，何其严肃！让一女子位列司正，秩比五品，与朝中诸多积年臣工同列，成何体统？！这让天下士子如何看我朝廷？让周边藩国如何看我大昱？！体统！体统不容亵渎啊！”

“不止是女子掌司！”另一名御史将矛头直指“法证”本身，他满脸鄙夷，仿佛在谈论什么污秽之物，“其所依仗的，不过是些摆弄尸骨、辨识毒物的微末伎俩！此等‘奇技淫巧’，或许于一二奇案偶有侥幸，焉能登大雅之堂，成为断案之常法？若依此道，岂不是要将我煌煌刑名之学，沦为工匠贱役之事？简直不堪大用，贻笑大方！”

“口供为主，情理为辅，此乃千年断案之根基！岂能本末倒置，去推崇那些无知无觉的死物？！”

“陛下！切不可因一时之功，便听信此女蛊惑，动摇国本啊！”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如同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金銮殿。他们攻击的焦点集中在两点：一是陆清然的女子身份，认为这违背了祖宗礼法和朝廷体统；二是“法证”理念本身，将其斥为低贱的“奇技淫巧”，不配与正统刑名之学并列，更不堪担当断案重任。

这些声音里，有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有对既得利益可能被触动的担忧，更有根深蒂固的性别偏见和对传统路径的盲目坚守。他们试图用“礼法”、“体统”、“祖制”这些沉重的大帽子，将陆清然和她的“法证司”彻底压垮。

陆清然依旧跪在殿中，她能感受到那些投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质疑、不屑、甚至厌恶。但她心中并无多少愤怒，反而升起一种奇异的平静。她知道，这是变革必然要经历的阵痛。她微微吸了口气，准备再次开口，用更具体的案例和逻辑来回应这些质疑。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荒谬！”

萧烬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北境的寒风，瞬间压下了大半嘈杂。他迈步走到陆清然身侧，与她并肩而立，高大的身躯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激动反对的官员，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女子掌司，闻所未闻？那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番！古有妇好领兵征战，安定社稷，功勋彪炳史册！可见才能高低，岂因男女而异？！陆清然之能，尔等有目共睹！若无她，柳弘依旧高坐堂上，芸娘依旧沉冤井底！这等功绩，难道还比不过你们口中那些只会空谈礼法、尸位素餐的须眉男子吗？！”

他词锋犀利，直指要害，将“功劳”与“能力”摆在面前，让那些空谈“礼法”的言论显得苍白无力。

“至于‘奇技淫巧’、‘不堪大用’……”萧烬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若非这‘奇技淫巧’，京郊焦尸案何以告破？科举舞弊索命案何以昭雪？若非这‘奇技淫巧’，尔等此刻或许还在为柳弘歌功颂德，视其为国之栋梁！到底是这‘奇技淫巧’不堪大用，还是尔等固步自封、惧怕新知，生怕这客观之物证，揭穿了你们那套依赖口供人情、可以上下其手的断案把戏？！”

这话已是极为不客气，几乎是指着鼻子骂某些人徇私枉法、惧怕阳光了！不少官员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直接反驳这位权势赫赫的王爷。

顾临风也适时出列，声音沉稳却有力：“陛下，诸位大人！下官执掌刑名，深知旧法之弊。口供易变，人情易偏，唯有物证，沉默无言，却最为真实！陆司正之法，正是为了弥补旧法之不足，使断案更加精准，减少冤狱！此乃司法之进步，百姓之福音，何来‘动摇国本’之说？难道维持现状，任由冤假错案发生，才是维护国本吗？！”

“顾大人说得对！”几名与顾临风交好、或本就对刑狱现状不满的官员也纷纷出声支持，“法证司若立，能理清无数疑案，乃是大善之举！”

“陛下圣明独断，设立法证司，正是高瞻远瞩！”

朝堂之上，俨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方是以孙侍郎为首的守旧派，固守礼法陈规，激烈反对；另一方则是以萧烬、顾临风为首的支持者，力主变革，推崇能力。

双方引经据典，各执一词，争论不休。金殿之内，如同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言语化作刀剑，理念激烈碰撞。

陆清然身处风暴中心，感受着这汹涌的争议。她知道，这场争论，不仅仅是关于她个人和一个新机构的设立，更是两种观念、两条道路的较量。

而她，绝不能退缩。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准备迎接这必然到来的、更为激烈的思想交锋。她的“法证”之路，注定要从这争议的漩涡中，艰难启航。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