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毒妃从下堂妃到首席法医 第159章 共同的敌人

时光在汤药的苦涩与伤口的缓慢愈合中悄然流逝。萧烬的伤势一日好过一日，已能在搀扶下短暂下地行走。陆清然依旧每日前来照料，换药、诊脉、记录，一丝不苟。两人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日益深厚，仿佛之前所有的龃龉都被封存在了那场生死危机与迟来的道歉之下。

这日午后，萧烬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阳光将他略显清瘦的脸庞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虽然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沉静。他手中拿着一卷看似普通的书册，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望着窗外庭院中郁郁葱葱的景致，眼神晦暗不明。

陆清然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她将药碗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习惯性地准备记录他今日的状况。

“先不忙。”萧烬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决定性的意味。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而从软榻内侧的暗格里，取出了几封密函和一张绘制精细的舆图。

陆清然动作一顿，看向他。

萧烬将密函和舆图在几上摊开，目光凝重地看向陆清然：“本王的伤势已无大碍，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是本王在查办慕容恪之前，便已着手调查，但一直缺乏关键证据的部分。”

陆清然在他对面的绣墩上坐下，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知道，萧烬此刻的举动，意味着他将自己真正视为了可以分享核心机密的“自己人”。

“慕容恪虽已伏法，但其背后，绝非仅仅一个威北侯府那么简单。”萧烬的手指点在舆图上京城某处显赫的府邸标记上，“国舅，柳弘。”

陆清然瞳孔微缩。国舅柳弘，皇后之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门生故旧遍布各地，是比威北侯更为根深蒂固的老牌外戚。她之前从张贲的供述和发现的物证中，已隐约感觉到慕容恪背后还有黑手，却没想到萧烬早已锁定了目标，且是这般重量级的人物。

“本王怀疑，慕容恪与西域圣火教的勾结，军械倒卖的巨大利益链条，甚至……那场未遂的秋猎政变，背后都有这位国舅爷的影子。”萧烬的声音冰冷，“慕容恪，或许只是被推在前台的执行者和利益分配者，真正的策划者和最大获益者，很可能是柳弘。”

他拿起一封密函，递给陆清然：“这是本王安插在柳府外围的眼线，冒死传出的零星信息。柳弘近半年来，与几位掌管京城防务和部分边军粮草调度的官员往来异常密切，且多次在深夜密会一些身份不明的西域客商。更重要的是……”

萧烬又指向另一封密报，上面记录着几条看似普通的货物出入记录，“……通过几家与柳家关系密切的商行，有数批打着‘贡品’或‘建材’名号的货物，秘密运往北境和西陲，其路线与慕容恪倒卖军械的路线，有部分重合。而接收这些货物的，明面上是当地豪商，暗地里却与西域几个小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清然仔细看着那些密报和记录，眉头越皱越紧。萧烬提供的这些线索，虽然依旧零散，缺乏能将柳弘直接定罪的铁证，但却与她之前勘验各种物证时产生的疑点完美契合！

那些诡异的西域香料，那些带有特殊图腾的物品，其流通和使用的层级，显然不是慕容恪一个军方侯爵能够完全覆盖的，必然有一个能量更大、触角更深的网络在支撑。而国舅柳弘，无论从权势、地位还是动机上（巩固外戚势力，甚至可能怀有更大的野心），都完全符合这个“幕后黑手”的画像！

“所以，”陆清然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萧烬，“秦岳将军之死，不仅仅是因为他查到了军械桉，更可能是因为他触及到了柳弘与西域勾结的核心秘密，成为了必须被清除的绊脚石。慕容恪，不过是柳弘借来杀人的刀。”

“不错。”萧烬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为她能如此迅速地抓住关键而感到欣慰，也更坚定了与她共享情报的决心，“柳弘老奸巨猾，行事滴水不漏，慕容恪倒台，他立刻斩断了许多明面上的联系，变得更加谨慎。我们目前掌握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看向陆清然，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信任与托付：“你心思缜密，于微末处常能发现关键。本王希望，你能从你擅长的角度，重新审视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物证——那些香料、图腾、皮屑纤维，甚至张贲遗留下的只言片语。看看能否找到，将它们与柳弘直接联系起来的蛛丝马迹。”

这是第一次，萧烬如此明确地将追查最终敌人的重任，分担到她的肩上。不再是利用她的技术，而是真正将她视为平等的、可以共同谋划破敌的伙伴。

陆清然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即被更强烈的责任感和斗志取代。她郑重点头：“我明白。那些物证中，确实还有些细节未曾深究，尤其是香料的成分和那图腾的象征意义，或许能追溯到更具体的来源，与柳弘的关联。”

她顿了顿，提出自己的看法：“此外，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柳弘如此大费周章，与西域勾结，倒卖军械，甚至意图政变，其所图必然极大。除了权力，是否还有其他我们忽略的东西？比如，某种西域独有的资源？或者，他与西域势力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契约或承诺？”

萧烬眼中精光一闪，陆清然的话无疑为他打开了新的思路。他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除了金银和权力支持，柳弘或许还向西域势力许诺了别的，比如……边境的领土？或是某种特权的永久授予？”

“不无可能。”陆清然道，“若能查清他们之间的具体交易内容，或许就能找到柳弘无法辩驳的叛国铁证。”

阳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他们相对而坐，不再是王爷与平民，医者与患者，而是面对着共同敌人、分享着彼此智慧与情报的战友。

一种基于绝对信任和共同目标的同盟关系，在这一刻，真正牢固地建立起来。

萧烬看着陆清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静而专注的侧脸，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感再次涌动。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救了他的命，更将成为他未来道路上，最不可或缺的臂助与……或许，是更多。

“好。”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那我们就双管齐下。你负责深挖物证，寻找与柳弘的直接关联和他们的深层交易内容。本王会继续调动所有力量，监控柳弘及其党羽的一举一动，并设法找到那个能与柳弘直接对话的西域核心人物！”

共同的敌人，让他们紧密地站在了同一战线。

一场针对权势更为滔天的国舅柳弘的、更加隐秘而危险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一次，他们将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