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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毒妃从下堂妃到首席法医 第23章 逻辑的碾压

作者:云游泼墨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5 23:54:45

公堂内外,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与骚动。那哗然如同潮水,冲刷着每个人固有的认知堤坝。

孙太医瘫软在地,面如金纸,官袍被冷汗浸透,紧贴在他佝偻的背上,勾勒出狼狈的轮廓。他口中只会无意识地喃喃“糊涂”、“记错了”,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与片刻前指认陆清然时那故作坚定的姿态形成了惨烈而讽刺的对比。这无声地宣告——他所谓的“铁证”和“人头担保”,不过是一戳即破的纸老虎!

京兆尹赵大人张着嘴,手里的惊堂木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完全不知该如何落下。他求助般地望向萧烬,却见那位王爷脸色阴沉得可怕,紧抿的唇线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整个公堂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烬的确怒了。

但这怒意之中,掺杂了更多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东西——一种被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击中的愕然,一种建立在绝对理性之上的、近乎残忍的精准拆解所带来的失控感。她像是一个冷静的解剖者,并非用蛮力,而是用知识和逻辑这把无形的手术刀,轻而易举地剖开了他所以为的“事实”,露出了内里不堪一击的败絮。这种力量,无关权势,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与心悸。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赵大人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勐地一拍惊堂木,试图压制住堂外愈演愈烈的议论。然而,那惊堂木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却显得如此空洞和外强中干,反而更衬得堂下的骚动真实而汹涌。

陆清然对周围的反应恍若未闻。她的目标从未仅仅是扳倒一个太医。她知道,必须将真相以一种更直观、更无可辩驳的方式,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心里,尤其是要敲开那位刚愎自用的王爷那被傲慢和偏见封锁的心防。

她转向赵大人,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她才是这公堂之上最清醒的掌控者:“大人,孙太医证词漏洞百出,时间逻辑无法自洽,其专业性亦不足为信,已无丝毫可信度。为免混淆视听,干扰大人与诸位明辨是非,民妇请求,当堂绘制柳侧妃身亡一事的时间线与体征对比图谱,以图表为证,正本清源。”

“绘…绘图?”赵大人又是一愣,审案多年,何曾见过当堂画图的?这陆氏,行事总是如此出人意料。

“是。”陆清然颔首,目光清正,“口说无凭,易生歧义。图表并列,对比自明。将指控与事实置于一处,孰真孰假,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亦可助大人清晰记录卷宗,上报天听。”

萧烬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压抑的怒气,试图重新夺回主导权:“陆清然,你还要玩弄这些故弄玄虚的把戏到几时?公堂之上,岂容你儿戏!”

陆清然终于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他。那目光清澈见底,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虚妄的锐利,她微微扬起下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像一根根无形的针,刺向萧烬那坚硬的外壳:

“王爷怕看吗?还是说,王爷也心知肚明,您所倚仗的所谓‘证据’,根本经不起这般直观的推敲与对比,故而不敢让这真相,以最清晰、最无可抵赖的方式呈现于人前?”

“放肆!”萧烬眸中寒光暴涨,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从未被人如此当众、如此精准地挑衅到痛处,而且是被一个他曾经视若尘埃、亲手休弃的女人!那种被冒犯、被轻视的感觉,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赵大人眼看火药味再次升级,王爷已是怒极,生怕两人在公堂上再起冲突,连忙打圆场,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准!准了!陆氏,你且画来!来人,取纸笔!快取纸笔来!”

很快,衙役取来了官府常用的、略显粗糙的纸张和一套普通的笔墨。条件简陋,但陆清然并不在意。她从容地挽起素白的衣袖,露出一截纤细却稳如磐石的手腕,那手腕的稳定,与她此刻内心的平静如出一辙。她将纸铺在衙役搬来的一个矮脚小几上,自己则跪坐于冰冷的地面,姿态恭谨却自带风骨。

她蘸饱了墨,凝神片刻,随即落笔。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被困于后宅、命运由人的王妃,也不是方才那个引经据典、言辞锋利的讼师,而更像是一位立于知识殿堂之上的传道者,一位用线条、数据与逻辑重构真相的冷静工匠。阳光从大门斜射进来,恰好照亮她专注的侧脸和笔下渐渐成型的图案,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理性的光辉。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聚焦在那张粗糙的纸张和那支挥动的笔上。

她没有画任何花鸟虫鱼,也没有书写华丽的辞藻。她画的,是两条并行的、标注着清晰时辰刻度的时间轴!

上方一条,她用工整的小楷标注为“孙太医及王府指控时间线”。

她在上面清晰地标出几个关键节点:

· 接近申时(约下午3点): 陆清然点心送达。

· 申时正到一刻(4:00-4:15): 柳侧妃食用点心,并在此后“半盏茶内”毒发身亡(依据孙太医最初证词)。

· 申时末(5:00): 孙太医抵达,声称柳侧妃已死亡“约一刻钟”。

然后,她换了一支蘸满朱砂的笔,在“申时末,死亡约一刻钟”这个点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几乎要跃出纸面的问号!那问号如同一个无声的呐喊,一个滴血的质疑。旁边,她以极其工整的蝇头小楷注解:“时间悖论:若申时一刻(4:15)亡,至申时末(5:00)已过三刻钟(45分钟),何来‘死亡仅一刻钟(15分钟)’之说?此为核心矛盾,指控时间线之根基已垮。”

简单的一条线,一个触目惊心的红色问号,一句冷静的注解,就将孙太医乃至整个王府指控中最荒谬、最无法自圆其说的部分,**裸地、残忍地剖开,展示给堂上堂下每一个人看!

“嘶……”堂外有识字的书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呼道:“妙啊!如此一目了然!这时间根本对不上,这太医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是啊!先前光听他说,还觉得有点道理,这么一画出来,全是窟窿!”旁边有人附和。

“这陆氏……心思竟如此缜密!”惊叹声此起彼伏。

舆论的风向,在这一张简单的时间轴面前,开始了决定性的转变!

紧接着,陆清然在下方的空白处,开始绘制“柳侧妃实际尸体征象”图谱。

她没有画完整的人形,那太耗时,也无必要。她用的是简笔示意法,只勾勒出几个最关键的身体部位,并在每个部位旁边用极其精准的语言进行详细标注:

· 头部(侧重眼部特写): 简单几笔勾勒出眼眶,内部画出浑浊的眼球形状,标注“角膜高度混浊,瞳孔不可见”。旁边注解:“符合死亡超过12时辰(24小时)特征,与指控死亡时间(约2-3时辰)严重不符。”

· 躯干(背部示意): 画出背部轮廓,以澹墨渲染出片状阴影,标注“尸斑处于扩散期,按压部分褪色”。注解:“符合死亡超过6时辰(12小时),进入扩散期特征。”

· 四肢关节(手臂、腿部示意): 标注“尸僵全身形成,未缓解”。注解:“符合死亡超过6时辰(12小时),尸僵完全期特征。”

· 脖颈、双手特写: 清晰画出光滑的脖颈,无任何抓痕;画出双手,特意在指甲部位细致描绘出残留的异色丝线,并标注“脖颈无抓痕,双手无搏斗抵抗痕迹,不符合‘断魂散’窒息死亡特征。指甲内异色丝线为关键物证,指向构陷。”

每一笔,都精准、冷静,不带丝毫感**彩;每一个标注,都如同最严谨的学术报告,建立在不可辩驳的客观事实之上。

这还没完。

在图谱的最下方,她以无比清晰的笔触,画出了一个整齐的表格,列明了“孙太医声称中毒体征”与“柳侧妃实际尸体征象”的逐项对比:

体征 孙太医声称 (断魂散) 柳侧妃实际 结论

死亡时间 申时左右 (死亡约2-3时辰) 尸斑、尸僵、角膜指示 >6时辰,甚或>12时辰 严重矛盾

面色 青紫 青紫(但尸斑形成亦可导致) 非特异性,无法证明毒源

指甲 泛绀 泛绀(但尸僵血液循环停滞亦可导致) 非特异性,无法证明毒源

苦杏仁味 有 有(但氰化物确有,需查毒源) 一致,但毒源存疑

挣扎痕迹 未提及 无抓痕,无搏斗迹象 不符合窒息死亡特征

特定体征 侵蚀心脉\/呼吸 无对应典型特征(如心脉损伤或窒息挣扎) 指控与事实严重不符

当这张图文并茂、逻辑清晰严谨到极致的图表被陆清然双手举起,从容地转向堂外,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时,整个京城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阳光透过纸背,那些冷静的墨迹与刺目的朱砂,仿佛带着一种无声却撼动人心的磅礴力量!那是理性的力量,是事实的力量!

不懂医理的寻常百姓,也能从那简单直接的时间轴和那个巨大的红色问号上,瞬间明白太医乃至王府的指控充满了谎言!稍微有些见识的,更能从那详细的体征对比和那个清晰的表格中,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信服的严谨与权威!

“天爷……这陆氏……简直是神仙手段!”

“这图画的,比那太医空口白牙清楚一万倍!”

“我就说嘛,王爷这次怕是……真的被下面的人糊弄了,冤枉了好人……”

“这陆氏哪里是妖妃,这分明是女中青天,是再世包公啊!”

议论声再次轰然响起,这一次,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叹、由衷的信服,以及对陆清然隐隐升起的、几乎要冲破“妖妃”污名的敬佩!之前所有的怀疑、所有的偏见,在这铁一般的逻辑与事实构筑的图谱面前,开始土崩瓦解,冰雪消融!

陆清然缓缓放下举着的图表,目光平静地转向脸色已然铁青、下颌线绷紧如石的萧烬。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千钧重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萧烬的心上:

“王爷,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您所坚信的、欲致民妇于死地的‘铁证’。”

“一个建立在完全错误的时间推断、错误的尸体体征认知、以及漏洞百出不堪一击的证词之上的,‘完美’的谎言。”

“民妇无意冒犯王爷权威,但民妇更不能容忍,真相被如此拙劣的谎言所掩盖,清白被如此轻易地玷污!”

“科学不会说谎,尸体不会说谎。它们告诉我的真相,与王爷您被告知并深信不疑的‘真相’,”

她顿了顿,目光如清澈的寒潭,直直地望进萧烬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眸子,一字一句地,掷地有声:

“截、然、不、同!”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因为掌握绝对真理而无所畏惧的坦然,以及……一丝对固执己见者的,淡淡的悲悯。

萧烬死死地盯着那张举了又放下的图表,盯着那个如同耻辱印记般的红色问号,盯着那些清晰罗列、将他所以为的世界击得粉碎的对比项。他引以为傲的判断力,他掌控一切的权势,他基于过往认知所构建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在这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纸面前,被彻底剥去了华丽威严的外衣,露出了内里基于谎言、蒙蔽和偏见的苍白与荒诞。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那坚固的世界观,正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的声响。

这个他亲手休弃、视为心肠歹毒的祸水、恨不得其立刻消失的女人,正用他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方式,将他坚信的一切,他赖以立足的基石,毫不留情地,碾得粉碎。

这不是胡搅蛮缠,这不是侥幸。

这甚至不仅仅是反驳。

这是……逻辑的、绝对的、碾压性的胜利。

是更高维度的知识,对无知与偏见的……一场冷酷而完美的……降维打击。

萧烬站在那里,蟒袍加身,尊贵无比,却第一次在万众瞩目之下,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彻骨的……狼狈与孤立。仿佛整个公堂,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由理性与事实构筑的、冰冷而强大的真理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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