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毒妃从下堂妃到首席法医 第19章 全城哗然

“咚——！！！”

那一声仿佛来自幽冥的鼓响，余韵尚未完全消散，便已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京城的夜晚。

“王妃状告王爷了！”

“镇北王妃敲了京兆尹的鸣冤鼓！告的就是镇北王本人！”

“天爷啊！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消息，如同瘟疫般，以京兆尹衙门为中心，向着京城每一个角落疯狂蔓延。它穿透了高墙深院，溜进了酒肆茶馆，回荡在勾栏瓦舍，惊醒了无数沉睡或未眠的人们。

起初是惊疑，不敢相信。

随即是确认后的极致震撼。

最后，则化作了席卷全城的、火热的议论狂潮！

街头巷尾，灯火次第亮起。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文人清客，亦或是深闺妇人，此刻谈论的，无一不是这桩亘古未闻的奇案！

“听说了吗？王妃穿着嫁衣去告的状！那鼓敲得，半个京城都听见了！”

“何止！听说是在柳侧妃的灵堂上，王妃当场验尸，用那什么…尸斑尸僵，证明了柳侧妃早就死了，根本不是被她毒死的！”

“我还听说，王妃从丫鬟指甲缝里找到了管家的衣服丝线！把那构陷的阴谋扒了个底朝天！”

“啧啧，王爷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啊！被自个儿王妃告上公堂，这脸面…”

茶楼酒肆，即便已是深夜，依旧人声鼎沸，比白日里更加热闹。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唾沫横飞地演绎着灵堂验尸的惊险；酒客们争得面红耳赤，有的佩服王妃的胆识，有的则认为此举大逆不道；更有那消息灵通的，神秘兮兮地透露着王府内部的秘辛，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深宅大院之中，各家老爷夫人亦是无法安眠。烛光下，他们低声交换着信息，分析着此举可能带来的朝局震动，揣测着皇帝的态度，以及…镇北王府日后将何去何从。一些与萧烬不睦的官员，眼中更是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而处于这场风暴最中心的京兆尹衙门，此刻却是一片死寂般的压抑。

后堂之内，烛火通明。

京兆尹赵大人早已被从被窝里紧急唤起，连官袍都未来得及穿戴整齐。他此刻正捧着那张由判官颤巍巍呈上来的、以血写就的状纸，以及那方包裹着“丝线”与“药渣”的帕子，如同捧着两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捧着两道催命的符咒！

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顺着肥胖的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官袍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又湿又冷。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连带着那张轻飘飘的状纸，都在他手中哗哗作响。

状告当朝镇北王！

王妃告王爷！

人证（全城百姓）物证（那要命的帕子）俱在！

案情离奇曲折，涉及王府阴私、构陷、可能的谋杀！

这…这叫他如何是好？！

接？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如何敢审理亲王？更何况被告是那位权势滔天、手掌兵权的萧烬！这案子一个审不好，他这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不接？众目睽睽之下，王妃血书鸣冤，物证确凿，案情清晰，他若敢不受理，明日御史台的弹劾奏章就能把他淹死！“玩忽职守”、“罔顾律法”的帽子扣下来，他同样吃罪不起！

进退维谷！左右皆是大坑！

赵大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憋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求助般地看向身旁的师爷，却发现师爷也是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大人…这…这状纸…”判官在一旁，声音带着哭腔。

“闭…闭嘴！”赵大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他死死盯着状纸上那刺目的血字，仿佛能看到镇北王那双冰冷含煞的眸子，正透过纸张，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仿佛已经听到，王府侍卫马蹄踏碎衙门门槛的声音，看到自己被罢官夺职、甚至锒铛入狱的凄惨下场…

不行！绝不能接！

至少，不能由他京兆尹来审！

必须往上推！推到刑部！推到陛下面前！

对！上报！立刻上报！

“快！备轿！不！备马！”赵大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跳了起来，声音尖利，“本官要立刻进宫！面圣！呈报此事！”

他手忙脚乱地将状纸和帕子用一块黄绫重新包好，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又像是捧着随时会爆炸的火药，紧紧搂在怀里。

“衙门紧闭！任何人不得擅入！也不得放任何人出去！等本官回来！”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吩咐着，一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后堂，冲向衙门侧门，那里早有快马备好。

翻身上马的那一刻，赵大人回头看了一眼衙门外那依旧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人群中那个虽然模糊、却依旧挺直的身影，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这天，就要变了。

而此刻的镇北王府，虽大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但府内的气氛，却比外面更加凝重，更加山雨欲来。

萧烬独自一人，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灵堂那边的喧嚣早已平息，但陆清然击鼓鸣冤的消息，早已如同冰锥般，刺穿了一切阻碍，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没有暴怒，没有咆哮。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在烛光下拉得老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冰冷。

他手中的酒杯，早已被他无意识地捏碎，锋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暗红，他却浑然不觉。

“陆、清、然…”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复杂到了极致的情绪。

她竟然…真的去告了。

用这样一种决绝的、不留丝毫余地的方式。

她不仅撕碎了他的休书，更将他的颜面、王府的尊严，彻底踩在了脚下，暴露在全天下人面前！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也焚毁。

但在这怒火之下，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为了那近乎莽撞的勇气？

为了那玉石俱焚的决绝？

还是为了那…他从未在任何女子身上见过的、璀璨夺目的光芒？

他猛地闭上眼，将杯中残余的酒液连同掌心的刺痛一起咽下。

再睁开时，眼中已只剩下属于镇北王的、冰冷的、准备迎接一切挑战的锐利。

风暴，已然来临。

他，别无选择，只能迎战。

京城，在这一夜，彻底无眠。

而这场由一位下堂妃亲手点燃的烈火，正以燎原之势，烧向那九重宫阙，烧向那权力的最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