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纪 第40章 ［烟火都市］冲突

北都城西的旧巷藏在城市边缘，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奥托把黑色轿车停在巷口对面的老槐树下，树荫浓密，刚好能遮住车身，不引人注意。他熄了引擎，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还残留着微弱的风声。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午十点零三分。从医院出发到这里，用了二十七分钟，比预估的时间多了五分钟，不是路况差，是他刻意放慢了车速，沿途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巷子两侧是低矮的砖瓦房，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泥土，有些窗户钉着木板，像是许久没人居住，只有几家挂着“修车”“小卖部”招牌的门店开着门，门口坐着的老人眯着眼晒太阳，偶尔抬眼扫过巷口，目光浑浊却带着几分警惕。

奥托从副驾驶储物格里翻出一副黑色手套戴上，指尖传来皮革的粗糙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靠在椅背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和弗兰克的通话，“当年在东城抓走幼儿做变种实验的那伙人，现在就叫‘侍主会’”。这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和秦言真都是以变人，当年若不是弗兰克救下他们，或许早就成了实验台上的牺牲品。

而谭筱熙，这个总在关键时候出现的女人，既给了秦言真救命的试剂，又和“弑主”有着说不清的联系，秦言真信任她，可奥托做不到。

毕竟一直与这女人接头的人都是秦言真，况且奥托只与她见过一面，那一面还相当的狼狈，他在下水道被迷晕之前瞄了她一眼，不满还是有的。奥托觉得他必须得来见一见这个谭筱熙，亲口问清楚她的目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手下发来的消息：“老大，我们还有十分钟到。”奥托回复了一个“收到”，便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上，目光重新落向巷口。

就在他观察时，车窗突然被轻轻敲响，“笃笃笃”，声音不大，却让奥托瞬间绷紧了身体。他缓缓侧头，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车旁，约莫二十出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裤脚沾着些泥土，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袖，领口磨出了毛边。

小伙子手里揣着个黑色布袋，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容，眼神却在快速扫过车内，像是在确认什么。

奥托没有立刻降下车窗，而是用手指敲了敲玻璃，示意对方说话。

“先生，您这车在这儿停半天了，”小伙子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有些模糊，“是找人啊，还是迷路了？这巷子偏，导航有时候也不准。”

奥托盯着对方的眼睛，没看到明显的恶意，却也不敢放松警惕。他按下车窗按钮，只把车窗降下三分之一，刚好能露出说话的缝隙，声音平静无波：“等人。”

小伙子听到这话，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等什么人啊？这儿附近没什么住户，大多是临时租的，您要是找错地方了，我能帮您问问。”

奥托心里泛起一丝警惕，这人问得太细了。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不用，我等的人会来。”

就在这时，小伙子突然变了脸，原本和善的眼神瞬间转变，左手猛地扬起，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罐子从车窗缝隙里丢了进来。

罐子落地的瞬间，“嗤”的一声，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化学气味，像是乙醚和氯仿的混合味。

“麻醉剂？”奥托瞳孔微缩，身体却没有丝毫慌乱。他的体质经过以变，对普通麻醉剂有着极强的抵抗力，上次在下水道遇到的强效麻醉剂都没能让他彻底失去意识，更别说这种劣质的普通麻醉剂了。

他深吸一口气，故意屏住呼吸，身体猛地一软，靠在椅背上，双眼快速闭上，双手自然垂落在腿边，连呼吸都刻意放缓，营造出意识昏沉的假象。

“搞定！”小伙子拍了拍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很快，从巷子里跑出来四个和他穿着相似的年轻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

几人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后，领头的小伙子，也就是刚才丢麻醉剂的人，弯腰拉开车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伸手在奥托身上摸索起来。

“大哥，这小子身上没带武器。”一个瘦高个年轻人说道。

领头的没说话，继续在奥托口袋里摸索，很快摸到了一个硬壳证件。

他掏出来翻开，借着阳光看了看，念出声：“东城金陵制药集团，执行官，奥托·里昂斯……原来是个体制内的。”

他皱了皱眉，转头对身后的同伙道：“这里这么偏，他把车停在这儿这么久，我还以为是来监视咱们的，没想到是个路过歇脚的。”

“那现在怎么办？”另一个矮胖的年轻人问道，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咱们把他弄醒？还是……”

“醒什么醒！”领头的瞪了他一眼，把证件塞回奥托口袋里，“这是普通麻醉剂，最多睡俩小时，让他在这儿待着就行。咱们还有事要办，别在这儿耽误时间，要是被巡逻的看到就麻烦了。”

说着，他就要直起身关车门，却见身后的三个同伙突然脸色煞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你们看什么？”领头的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回头，原本应该“昏迷”的奥托正站在他身后，左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右手握着一把从腰间摸出来的匕首，匕首的刀尖紧贴着他的脖颈，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浑身僵硬。

“你、你怎么醒了？！还有这刀，刚才怎么没搜出来？”领头的声音都在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大、大哥，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就是路过的，以为您是坏人，才……才用了点小手段，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奥托没有说话，只是用匕首轻轻抵了抵他的脖颈，冷声道：“误会？”

领头的感受到脖颈上的刺痛，心里一横，突然出手，左手死死扣住奥托的手腕，右手猛地向上一翻，想把匕首夺下来。

他练过几年擒拿，以为能趁奥托不备得手，可没想到奥托的力气比他大得多。奥托手腕轻轻一拧，借着他的力道将他的手臂压在身后，膝盖顶住他的后腰，“砰”的一声，领头的被按在车身上，脸颊贴在冰冷的车门上，疼得龇牙咧嘴。

“有两下子。”奥托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目光扫过旁边三个吓得不敢动的同伙，“你们是‘弑主’的人吧？”

这话一出，三个同伙脸色瞬间发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不敢和奥托对视这反应，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奥托答案。

领头的挣扎着喊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就是普通的打工仔，不是什么‘弑主’的人！”

“普通打工仔会随身携带麻醉剂？会在这种偏僻的巷子里巡逻？”奥托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再问一遍，你们认识谭筱熙吗？”

听到“谭筱熙”这三个字，不仅三个同伙变了脸色，连领头的呼吸都乱了。他咬着牙，紧抿着嘴唇不说话，显然是不想回答。过了几秒，他突然朝着同伙吼道：“别跟他废话！他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动手！废了他！”

领头人吼声未落，五人已呈扇形都掏出了家伙包抄上来，瘦高个攥着铁棍直砸奥托面门，矮胖同伙举着扳手扫向他膝盖，剩下三人赤手空拳，分别扑向他左右肩和后背，明显是想靠人数限制他的动作。

奥托眼神一凝，右手将匕首插回腰间皮鞘，动作干脆利落。面对迎面而来的铁棍，他不退反进，左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向左侧滑出半米，刚好避开铁棍的落点。

同时左手屈肘，小臂绷成一道直线，狠狠撞在瘦高个持棍的手腕上。“咔”的一声闷响，瘦高个手腕吃痛，铁棍脱手飞向半空，奥托顺势探手，右手精准抓住棍身，手腕翻转，铁棍末端狠狠砸在瘦高个的颈动脉处。瘦高个眼睛一翻，身体软倒在地，瞬间失去意识。

解决掉一人，身后风声响动，是赤手空拳的两人扑了上来。奥托左脚向后撤步，身体半转，左臂格挡开左侧来人的拳头，同时右手成掌，指尖对准他的锁骨下方“天突穴”快速按压。那人闷哼一声，胸口剧痛，呼吸瞬间停滞，捂着胸口弯下腰，奥托紧接着抬腿，膝盖轻顶他的后腰，那人直接瘫倒在地。

另一侧，另一人已抓住奥托的右肩，想将他按倒。奥托肩头微沉，借着对方的力道向右侧转身，同时右手抓住对方的小臂，左手扣住他的肘关节，双手发力向反方向拧转。“咔嚓”一声关节错位的轻响，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奥托却没停手，右手劈在他的后颈处，那人瞬间昏死过去。

此时矮胖同伙的扳手已砸到近前，带着风声直逼奥托的后背。奥托耳尖微动，身体猛地向前扑出，同时右腿向后蹬出，鞋跟精准踹在矮胖同伙的膝盖外侧。

矮胖同伙重心失衡，单膝跪地，手里的扳手“哐当”落地。奥托借势转身，左腿膝盖顶在他的胸口，右手按住他的后颈，将他的脸按在滚烫的水泥地上。

矮胖同伙挣扎着想抬头，奥托左手在他的太阳穴处轻轻一按，这是人体迷走神经的敏感点，矮胖同伙身体一僵，随即软倒在地，没了动静。

最后只剩领头人。他见四人接连被制服，眼神里满是慌乱，却仍咬牙冲向奥托，拳头直捣他的胸口。奥托不闪不避，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扣住他的手肘，身体向左侧一旋，借着旋转的力道将他甩向旁边的老槐树。“嘭”的一声闷响，领头人的后背撞在树干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见情况不妙，趁着现场慌乱的他赶忙溜走。奥托也没有硬追，因为他知道，这个逃跑的人一定还会回来，到时候应该还会再多来一个人。

前后不过一分钟，四人全被打晕在地。奥托喘了口气，走到后备箱拿出一捆尼龙绳，先将瘦高个的手腕反绑在身后，绳子勒得松紧适中，既确保他无法挣脱，又不会伤到大动脉。接着是矮胖同伙、剩下的两人，最后是领头人，他特意检查了每人的呼吸和脉搏，确认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绑完最后一人，奥托将他们并排靠在槐树下，又用绳子将五人的脚踝绑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头望向巷口深处。阳光越来越烈，巷子里的行人远远看着，没人敢靠近。

很快，逃跑的那个人，带着一伙人回来了，而在这伙人最前面，却走着个与周遭萧索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女人穿着一件酒红色长款大衣，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领口露出米白色高领毛衣，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这人便是谭筱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