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纪 第34章 ［烟火都市］烟火之夜（绽放）

秦言真的手掌紧紧地贴在那微凉的窗沿上，仿佛能感受到那丝丝凉意透过掌心传递到身体里。

就在这时，一道亮金色的火线如同被点燃的流星一般，突然从宴会厅后方的空地上猛然窜起。那道火线划破了沉沉的夜幕，如同一道耀眼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那沉沉的夜幕。

那火线攀升得极快，在高空停顿半秒，骤然“嘭”地炸开。漫天金红交织的碎屑簌簌落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星火雨，瞬间将暗沉的夜空染得透亮。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烟花接连升空，翠绿的像碎裂的翡翠，深紫的像凝结的玛瑙，连带着淡粉、浅蓝的花色也次第绽放，轰鸣声震得窗玻璃都微微发颤，连仓库屋顶的警示灯都仿佛被这光亮盖过了几分。

秦言真的目光还留在窗外绚烂的烟火上，走廊里的脚步声却在此时骤然停住。

那脚步声本就轻得刻意，此刻骤然消失，反倒让空气里多了几分紧绷的压迫感。他甚至能清晰听见金属门把手被指尖扣住的细微声响，下一秒，“咔嗒”一声转动声传来，门轴还带着未上油的滞涩感。

没有半分犹豫，秦言真屈膝蓄力，翻身跃出窗户。他刻意控制着落地的力道，双脚踩在松软的草坪上时，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噗”声。随后，身后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劲风扫过窗沿，月色残光照在来人脸上，正是克林顿的那张脸，他此刻正站在空屋里。

秦言真，落地后没有久留，快步往仓库方向而去。

“你小子做事能不能带点脑子？翻窗都不知道把窗户拉上半分？”祁愿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明显的不满，“我刚才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你临时反悔要逃你拉窗啊。”

秦言真正快步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枝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烟火的光忽明忽暗地映在他脸上，照亮他紧抿的唇角：“谁跟你讲我反悔了？我们得把它引到其他地方，那个房间太小了。”

祁愿在脑海里沉默了片刻，大概是觉得这番话有道理，说道：“你自己悠着点，别硬拼，实在不行就往仓库外跑，外面还有警员在。”

秦言真没再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穿过最后一片绿化带，烟花仓库终于彻底出现在眼前。厚重的铁门足有两人高，表面还留着斑驳的锈迹，显然是用了有些年头的旧物。

他掏出那串钥匙，借着烟火偶尔闪过的光亮，找到对应仓库编号的那一把，钥匙链上的治安局徽章在光线下闪着冷光，与他记忆里仓库大门锁孔的形状完全吻合。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咔”声，转动时的滞涩感让他格外警惕，祁愿甚至都吐槽到他这个动作像极了一个贼。

推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硝石、灰尘与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仓库内部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烟火偶尔透过高处的气窗照进几道微光。

借着这零星的光亮，秦言真能看清仓库的格局：两侧整齐堆放着半人高的烟花箱，箱子上印着“严禁烟火”的红色标识，角落处还停放着几辆治安局的巡逻车，车身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固定桩上，车轮上落着薄薄的灰尘，显然有些日子没动过了。

“这仓库可真够大的。”祁愿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警惕，“你看那边，好像还堆着些黑色的箱子，不知道是装什么的。要是真藏个人在里面，你一时半会儿都找不着，确定要在这儿等？我不想让你当诱饵的原因也就是怕说不准你今晚对付的不止一个人。”

秦言真没说话，只是借着微光往仓库深处走。他刻意避开那些容易发出声响的烟花箱，踩在水泥地面上，只留下极轻的脚步声。

秦言真随后解释道：“只能是他一个人，它能伪装成克林顿混这么久，也自然能混进这场宴会，其他人就甭想了。就像是诺尔那种顶级人工智能，遇到治安局的权限门也得绕防火墙。更别提他们要一人一个的进，那得费多长时间？”

秦言真继续说：“我们这几天连同治安局与民迁局处理的人，没有四百也有二百人。我就不信入侵的人还能比治安局的人还多，那咱第一天过来就别玩了。根本赢不了，哪会有我们今晚的这次行动？”

祁愿终于是被说服了，没在反驳。

秦言真走到仓库最内侧的阴影里时，他停下脚步，背靠着一个贴着“大型礼花”标签的箱子坐下这位置既能看清仓库门口的动静，又能借助箱子遮挡身形，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他。

外面的烟花还在接连绽放，轰鸣声透过厚重的铁门传进来，被削弱成沉闷的“咚咚”声，反倒让仓库里的寂静显得愈发诡异。

秦言真缓缓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将听觉提到极致。，他能听见夜风穿过气窗的“呜呜”声，更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跳动的声音，直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仓库门外传来。

那脚步声不急不缓，靴子踩在水泥路上的“嗒嗒”声，在烟火的轰鸣声间隙里格外清晰。秦言真的指尖下意识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知道不速之客来了。

与此同时，宴会厅里依旧是一派热闹景象。水晶吊灯的光芒被调暗了些，配合着窗外的烟火，倒多了几分温馨的氛围。

花镜澈端着一杯无酒精苏打水，透明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滑，滴落在他的白色衬衫袖口上，留下一小片湿痕。

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正应付着身边一位合作方代表的寒暄，对方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手里捏着一杯香槟，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次“治安局合作项目”的前景。

“李总说得是，这次的项目能顺利推进，确实离不开各方的支持。”花镜澈笑着点头，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

主桌的宾客大多还在举杯交谈，治安局的中层官员们正围着局长说着什么，那几位穿着正装的陌生面孔也分散在宴会厅各处，或与人攀谈，或独自品酒，看起来并无异常。更重要的是，那些浅尝了主桌酒水的宾客，此刻依旧精神饱满，没有半分要昏迷的迹象。

“这迷药根本不是为了迷晕人，更像是故意让人发现破绽后让人产生慌乱。”花镜澈在心里迅速做出判断，如果真想用迷药控制场面，绝不会只是在酒水里下药这种拙劣的手段，毕竟一人晕倒了，所有人都会警惕。

想到这里，花镜澈不再耽搁。他礼貌地打断了李总的话，借口“有公务要向局长汇报”，端着杯子快步走向主桌。

治安局局长正和几位老部下谈笑风生，脸上还带着几分酒意，看到花镜澈过来，笑着抬手招呼：“花律师怎么过来了？是不是也想跟我们喝一杯？”

花镜澈闻听此言脸色一黑，但觉得正事要紧说道：“局长，我有件事要跟您说，关于主桌的酒水。”

花镜澈俯下身，将声音压得极低，“秦言真之前发现主桌的酒水里掺了迷药，剂量很小，不会让人立刻昏迷，就算昏迷了情况也会像醉酒一样。我怀疑有人混进来了，想做点什么不好的事。”花镜澈形容的很隐晦，但是局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局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端着酒杯的手也顿住了。他皱着眉思索片刻，眼神很快变得严肃：“我知道了，我会留在这里稳住场面，你先别惊动宾客。”随后，局长招了招手，让人把主桌上的酒水都撤了下去。随后，又让几个手下离开了宴会厅。花镜澈这才放下心。

二楼办公室里，奥托正撑着办公桌缓缓站起身。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眼前甚至偶尔闪过几片模糊的黑影。

他扶着额头站了片刻，才勉强缓过劲来最后一点记忆停留在下午看庆功宴布置图时，秦言真递过来的那杯白水，当时他只觉得口渴，没多想就喝了大半杯，再后来……就没了意识。

奥托的目光扫过桌面，摊开的布置图还在，红色马克笔圈住的“主桌区域”依旧醒目，只是他常用的那只钢笔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捡起钢笔，目光无意间落在桌角的空水杯上，杯壁上还残留着一点水渍，凑近闻时，能闻到一丝极淡的、类似薄荷的气息。他抬腕，瞄了一下手上的表，已经快到晚上9点了。

“不对劲。”奥托低骂一声，心想自己绝对不可能睡这么久。俯身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空荡荡的，原本放在这里的烟花仓库钥匙，连带着那串挂着治安局徽章的钥匙链，全都不见了！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向门口。刚拉开门，守在外面的两个东宫警员就被吓了一跳，连忙站直身体，抬手敬了个礼：“长官！您醒了？”

“谁让你们在这里守着的？”奥托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锐利地盯着两人，“？秦言真呢？”

“是秦先生让我们过来的，他说您处理文件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让我们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打扰。”

其中一个警员连忙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秦先生没说要去哪里，只是让我们守好门。”

奥托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现在钥匙不见了，秦言真又不知所踪，答案几乎不用想，他肯定是去烟花仓库了！

“立刻跟我去仓库！”奥托转身往楼梯口走，脚步又快又急，踩在走廊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晚了恐怕要出大事！要是仓库里的东西被人动了，今晚烟火大会……不对，先跟我去宴会厅。”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虽满心疑惑，却也知道事情紧急，立刻跟上奥托的脚步，三人快步朝着楼梯口跑去，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几分迫在眉睫的紧张。

仓库里，秦言真的听觉已经捕捉到了铁门被推开的声音。那声音很轻，显然推门的人也在刻意控制力道。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烟火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面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没开灯，也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像鹰隼般扫过仓库内部，那目光带着审视与探究，仿佛在寻找什么。

秦言真屏住呼吸，将身体往箱子后面缩了缩，尽量让自己融入阴影里。瞳孔渐渐泛起淡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