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纪 第18章 ［烟火都市］发布会

秦言真刚踏出医院大门，极光街上的风就裹着一丝凉意扑在脸上，他按住手腕上新换的纱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支空了的试管，脑海里的疑虑像潮水般翻涌，最终还是对着空气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曾经跟你讲过，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为自己谋第二条出路，也就是b计划。”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街角来往的行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郁：“但自从我们来到北都的第一天，所有行动都太被动了，每一步都像被人掐着节奏走，我们就像羊圈里的羊，只能跟着牵绳的方向朝前挪，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

空气里静了两秒，祁愿的声音才带着一丝思索传来，和秦言真的语调截然不同，更显冷沉：“所以现在主动权‘回到’我们手里，你觉得奇怪？”

“不是奇怪，是反常。”秦言真攥紧了手机，屏幕上还停着和奥托的聊天界面，“陈珂突然被揪出来，证据送得及时，……太顺了，顺得像有人提前铺好了路。”

“那你是怎么想的？”祁愿追问。

秦言真抬头望向民迁局的方向，阳光穿过云层，在远处的建筑顶端镀上一层浅金，可他眼底没半分暖意：“今天发布会上会来很多‘上面的人’，包括之前档案里那些有高阶权限的人。与其坐在这猜，不如去探探虚实，我觉得奥托肯定也察觉到了，我们先去找他。”

说完，他快步走向路边，直奔民迁局。发布会现场设在民迁局一楼的大礼堂，远远就能看到门口围着不少记者，闪光灯在人群里此起彼伏。秦言真刚挤进去，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正是奥托，对方脸上没了往日的轻松，眉头拧得很紧。

“你来得正好，刚想给你发消息。”奥托把他拉到角落，压低声音，目光朝讲台方向递了个眼神，“看到讲台旁站着的那个高个子没？穿深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的，他叫克林顿，现任民迁局副局长，这次发布会就是他牵头的。”

秦言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叫克林顿的男人正和身边的人低声交谈，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讲台边缘，姿态里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

“除了他，在场的还有几个得留意。”奥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记着几个名字，“左边第三排那个穿藏蓝色风衣的，叫林茂，是民迁局档案科的科长，之前我们查高阶权限名录时，他的名字在最前面；还有右边靠过道的那个女人，戴珍珠项链的，叫苏曼，是北都医疗署的副署长，以太结晶症的病例报告，最后都要经过她的手；另外那个头发花白、坐在第一排的，是市政厅的顾问，姓赵，之前烟火大会的审批流程，他是主要签字人。”

秦言真快速扫过纸上的名字，每一个都和之前他们查到的“高阶权限名单”对应上，心里的疑虑又重了几分，这些人平时想见一个都难，现在居然齐刷刷地聚在发布会上，未免太巧了。

就在这时，礼堂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有讲台上方的射灯亮了起来。克林顿拿着话筒走上台，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感谢各位来宾、记者朋友今天到场参加[烟火都市]发布会。首先，我想先跟大家通报几件事，关于近期北都出现的以太晶石非法交易，经过警方和民迁局的联合调查，罪魁祸首陈珂已被依法逮捕，案件将在两天后开庭审理。”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议论声，记者们的闪光灯又亮了起来。克林顿抬手压了压，继续说道：“这次案件能顺利侦破，离不开两位关键人物的协助，他们是来自东城金陵制药的两位执行官，秦言真先生和奥托 里昂斯先生。”

话落台下响起了擂鼓般的掌声。

说到这，他朝秦言真和奥托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公式化的赞许：“庭审时，二位也会作为证人出庭，为案件的公正审理提供支持。”

秦言真站在原地，手指悄悄攥紧了。克林顿的话听上去天衣无缝，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陈珂是“弑主”安插的卧底，又突然反水，背后牵扯的绝不止“非法持有危险物质”这么简单，怎么会这么快就定案开庭？”

他侧头看向奥托，对方也正好朝他看过来，眼底的神色和他一样，显然，奥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克林顿还在台上继续说着，话题逐渐转向[烟火都市]的烟火大会：“……这次的烟火一人会，不仅是为了恢复北都的城市活力，更是为了向大家证明，北都有能力保障每一位市民的安全。三天后的圣诞特区，我们会进行全城同步燃放，让大家重新感受烟火的温暖……”

秦言真没再听下去，目光在礼堂里扫过，林茂、苏曼、赵顾问……这些“高阶权限者”脸上都带着平静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来参加一场普通的发布会。可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这场发布会，根本不是什么“通报会”，更像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而他们这些人，都已经走进了局里。

克林顿的话音刚落，台下再次响起掌声，他握着话筒微微颔首，随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下台。目光扫过人群，很快锁定了站在角落的秦言真和奥托，径直朝二人走了过来。

“秦先生，里昂斯先生，今天能邀请到二位来参加发布会，真是荣幸。”克林顿主动伸出手，笑容温和，指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刚才在台上没来得及细说，多亏了二位提供的线索，这个的案子才能这么快有进展。”

秦言真伸手回握，指尖轻轻搭在对方手背上，只一瞬便收回，语气平淡：“副局长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奥托也跟着附和两句，目光却悄悄打量着克林顿的神情，对方笑意不达眼底，指尖敲击裤缝的小动作，和方才在讲台上如出一辙，显然没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二位难得来一次，我给你们介绍下在场的来宾吧，都是北都各个部门的重要人物，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克林顿说着，便引着二人朝林茂的方向走去。

“这位是档案科的林科长，北都所有的权限档案，都归他管。”克林顿侧身让出位置，林茂立刻站起身，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主动递来名片：“秦先生，里昂斯先生，久仰大名，二位还真是年轻有为啊。以后要是需要查档案，随时找我。”秦言真接过名片，随后克林顿已经引着他们走向苏曼。

“苏副署长，医疗署这边可全靠您把关，这次以太结晶症的病例，多亏了您及时整理。”克林顿话音刚落，苏曼便优雅地抬手，露出手腕上精致的手链，语气柔和：“都是分内事，倒是秦先生和里昂斯先生，能不远万里从东城过来协助调查，才真是辛苦。”二人适当性的握了握手。

最后走到赵顾问面前时，老人正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着热气。“赵顾问，这两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秦先生和奥托先生。”克林顿话音刚落，赵顾问抬了抬眼皮，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语气带着几分苍老的沙哑：“年轻人不错，有胆识。不过北都的水可比金陵深，以后行事可得多留个心眼。”这话听着像提醒，却让秦言真心里的疑虑更重，老人话里的“水深”，到底指什么？

一圈介绍下来，秦言真和奥托没找到任何实质性线索，只能顺着众人的话应付。等送走最后一位来宾，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这些拥有“高阶权限”的人看似和善，却个个藏着心思，根本看不出谁是幕后之人。

“先去医院看看子辰吧，说不定他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奥托率先开口，收起了脸上的客套。秦言真点头，二人没再多说，快步离开了民迁局，直奔北都第一医院。

推开隔离病房的门时，阳光正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诸子辰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杜婉莹递来的苹果，脸色比早上好了不少。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望去，看到秦言真和奥托，立刻笑了起来：“你们来了！婉莹姐刚跟我说，我的晶体扩散已经停了，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杜婉莹也跟着站起身，眼底的疲惫散去不少：“医生刚查过房，说子辰恢复得比预期好，体内的晶体活性还在下降。”

秦言真走到床边，看着诸子辰手腕上淡紫色的晶体痕迹明显变浅，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随即开口：“今天我们去了民迁局的发布会，克林顿副局长主持的，还把我们推成了案件证人，两天后就要开庭审陈珂。”

“陈珂被抓了？”诸子辰手里的苹果顿了顿，语气带着惊讶，“我之前还觉得他挺温和的，没想到他居然是内鬼。”

奥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掏出手机调出记着来宾名字的纸：“发布会上来了不少人，都是之前权限档案里的高阶人物，档案科的林茂、医疗署的苏曼，还有市政厅的赵顾问。他们表面上都挺正常，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克林顿说三天后要在圣诞特区搞全城同步燃放，跟之前烟火大会的计划差不多。”

秦言真补充道：“从陈珂被抓到证据送上门，再到发布会把我们推到明面上，一切都太顺了，像有人提前铺好的路。子辰，你之前接触陈珂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比如和其他人来往，或者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事？”

诸子辰皱着眉仔细回想，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我跟他没怎么接触，就之前去民迁局查档案时见过两次，他话不多，每次都只是帮我们找资料，没提过别的事。”

杜婉莹站在一旁，脸色有些担忧：“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秦言真回道：“现在还不清楚，但肯定不能坐以待毙。证据是谭筱熙给的，正好我还有点事情想问问她，还有陈珂我们只在开庭之前见他一面，正好奥托跟我，我们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