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纪 第47章 告别

过了两天，晨光透过千寻店的玻璃窗，在原木色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时，绘明理已经醒了。

她没像往常一样赖在沙发上等着杜婉莹喊她吃早饭，而是抱着粉色小毯子，坐在窗边数对面墙上的爬山虎叶子。指尖划过窗沿时，杜婉莹给她端来的鱼羹还冒着热气，暖得她心里发甜。

“在想什么呢？”杜婉莹端着牛奶走过来，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指尖触到绘明理的发顶，“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绘明理回头，眼睛亮闪闪的，小手攥着毯子边缘：“婉莹姐姐，我们今天能去买冰糖葫芦吗？你说要给我买的。”她说着，又想起什么，连忙补充，“还要买桂花糕，奥托哥哥说喜欢吃甜的，花哥哥也爱吃……言真哥哥和子辰哥哥在医院，我们也给他们带一份好不好？”

杜婉莹笑着揉了揉她的脸：“好，都听你的。等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就去集市。”

刚说完，楼梯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奥托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跑下来，手里还抓着一件外套：“我也要去！”他说着，突然看到绘明理手里的小毯子，愣了一下，“你这毯子要带走吗？”

绘明理点点头，把毯子叠得整整齐齐：“这是婉莹姐姐送给我的，我要带回南廷。”

奥托不由得打趣道：“她怎么想的，送礼物还送毯子。”

绘明理赶忙反驳到不是这样的，是自己很喜欢才要的，奥托本身也只是开玩笑，面对杜婉莹投来的冷艳目光，身体不由得发抖。

门口的铃声忽然响动“叮咚。”

花镜澈是提着食盒来的，刚推开门就听见屋里的笑声，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猜我带了什么？”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两个兔子形状的发绳，递到绘明理面前，“今天早上路过饰品店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绘明理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忙伸手接过来，杜婉莹笑着帮她把发绳系在辫子上：“真好看，像个小仙子。”

吃完早饭，四人一起去了集市。这里是北都的东城人开的集市。所以有很多东城特色的东西。

刚到巷口，绘明理就被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吸引了，拉着杜婉莹的手跑过去：“我要两串！一串草莓的，一串山楂的！”奥托凑过来，指着最大的一串山楂：“我要那个！要最酸的！”

花镜澈则在旁边嘱咐店家多放了些糖桂花，“言真和子辰在医院口味清淡，这个甜而不腻，他们应该会喜欢。”

绘明理咬着草莓冰糖葫芦，走在集市的石板路上，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一会儿蹲在卖小泥人的摊子前，捏着胖乎乎的兔子泥人舍不得放手；一会儿又被吹糖人的师傅吸引，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师傅捏出展翅的蝴蝶。

杜婉莹跟在她身后，看着小姑娘手里渐渐攥满的小玩意儿，眼底满是温柔，这两天的绘明理，比刚来时爱笑多了，连眼底的怯意都消散了大半。

“婉莹姐姐，你看这个！”绘明理举着一个木质的小风车跑过来，风一吹，风车的叶片“呼呼”转着，染上了阳光的颜色。“我要把它送给哥哥，他以前总带我去向日葵田放风筝，风车转起来的时候，跟风筝一样好看。”

花镜澈拿出手机，对着绘明理和风车拍了张照：“等你回南廷，把照片发给我们，让我们看看你和哥哥在向日葵田的样子。”

奥托在旁边接话：“对，还要告诉我们南廷的向日葵开了没有，下次我要是去南廷，你得带我去看。”

绘明理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一定！我还要给你们寄南廷的桂花糖，比今天买的桂花糕还甜！”

下午去医院看秦言真和诸子辰时，绘明理特意把小风车抱在怀里。推开门看到顾言真坐在病床上看书，她立刻跑过去，把风车递到他面前：“言真哥哥，你看！这个风车转起来可好看了，南廷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秦言真放下书，笑着接过风车，轻轻吹了口气，叶片转得飞快。诸子辰靠在床头，看着绘明理叽叽喳喳地讲集市上的趣事，眼底也染上了笑意：“看来这几天玩得很开心？”

“嗯！”绘明理点头，又把桂花糕递过去，“花镜澈哥哥买的，说你们喜欢吃。我明天就要回南廷啦，今天特意来跟你们说再见。”

提到“再见”，病房里的气氛悄悄淡了些。秦言真摸了摸绘明理的头，声音温和：“回去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偷偷跑出来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诸子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书签，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这个送给你，就当是告别礼物。以后看书的时候用它，就像我们还在你身边一样。”

绘明理接过书签，指尖轻轻摸着上面的纹路，眼眶微微泛红：“谢谢子辰哥哥，我会好好收着的。等你们出院了，一定要来南廷找我玩！”

绘明理离开时诸子辰问道：“她真的是一个16岁的小女孩吗？原来在她这个年纪也可以这么快乐的吗？”

秦言真则说道：“不要拿我们的16岁跟人家的16岁做对比，哎，她就像是，我们失去的那些快乐。如今再次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才那么喜欢她。”

绘明理离开医院时，夕阳已经沉到了天边，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绘明理牵着杜婉莹的手，脚步比来时慢了些，小声说：“婉莹姐姐，我有点舍不得这里。”

杜婉莹停下脚步，蹲下来看着她，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下一次可以更好的相见，记住这句话。”

绘明理重重点头。

第二天一早，文墨就带着两个护卫来了千寻店，还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这是给几位准备的小礼物，一点心意。”他把礼盒递过去，又对杜婉莹说，“手续都办好了，我们中午出发回南廷。”

绘明理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小小的行李箱里，除了她带来的衣服，还塞满了这几天收到的礼物，奥托送的小说，花镜澈买的兔子发绳，秦言真和诸子辰给的记事本与书签，还有杜婉莹给她织的围巾。她抱着围巾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家忙前忙后，眼圈一直红红的。

午饭是杜婉莹做的，都是绘明理爱吃的菜，糖醋排骨、清蒸鱼、番茄炒蛋，还有她最爱的鱼羹。吃饭时，奥托特意把最大的一块排骨夹给她：“多吃点，回南廷了可就吃不到婉莹做的菜了。”

绘明理咬着排骨，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碗里。“我不想走了……”她声音带着哽咽，“我想每天吃婉莹姐姐做的鱼羹，想跟奥托哥哥一起看漫画，想跟花镜澈哥哥去集市……”

杜婉莹放下筷子，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声音也有些发哑：“傻丫头，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等你有空了就跟着你哥哥来北都玩，我们还带你去集市买冰糖葫芦，还来千寻店住，好不好？”

花镜澈也点头：“对，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回来。”

吃完饭，该出发了。绘明理抱着杜婉莹的腰，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依次抱了抱奥托和花镜澈，把脸埋在他们怀里：“奥托哥哥，你要少熬夜看漫画；花镜澈哥哥，你下次去南廷，我一定带你去向日葵田！”

“知道啦！”奥托揉了揉她的头发，强忍着笑意，“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回南廷要做个开心的小丫头。”

文墨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动容。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小姐，该走了。”

绘明理还想再等等，果然。街道下来了一辆车。诸子辰，推着坐轮椅的秦言真下了车。他们并没有有过来，绘明理，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大声喊着再见。

绘明理最后看了一眼千寻店，原木色的桌椅，墙上的失物招领启事，沙发上搭着的粉色毯子，茶几上还放着她没喝完的半杯牛奶。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温暖的回忆。她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哽咽：“婉莹姐姐，奥托哥哥，花镜澈哥哥，再见！我会想你们的！”

杜婉莹也挥着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路上注意安全！”

奥托和花镜澈也跟着挥手，看着绘明理的身影渐渐离去。

车子缓缓驶离极光街，绘明理坐在车里，扒着车窗往外看。直到千寻店的影子再也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抱着怀里的围巾，从口袋里掏出诸子辰送的书签，轻轻放在腿上。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绘明理的脸上，她的笑容像小太阳一样，明亮又温暖。北都的这段时光，像一颗甜甜的糖，藏在她的心里，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想起这里的人和事，都会觉得暖暖的。

而千寻店里，杜婉莹收拾着餐桌，看到绘明理没带走的小风车放在窗台上，风一吹，叶片“呼呼”转着。她拿起风车，轻轻笑了，这个小小的姑娘，虽然只来了这些天，却给千寻店带来了太多的热闹和温暖。

奥托，拍了拍花镜澈的肩膀，花镜澈哭丧着脸，貌似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一个。千寻店外目送着绘明理离去的秦言真心里想着一件事情，那晚上他与祁愿潜入民迁局，看到的那份外出勘探的名单思绪万千……最后跟着最后跟着诸子辰上车回了医院。

“再见了，月白 绘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