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都山的女人 第112章 悬崖采药

第二天清晨，叶成梅换上一身深灰色的粗布衣裳，背上竹篓准备出发。焦子英叫住她，递过一把短刀。“防身用的。”

“谢谢。”叶成梅接过刀，犹豫一下：“如果……如果我没回来……”

“你会回来的。”焦子英坚定地说。“吊鱼洞需要你这样的医生。”

叶成梅点点头，转身钻出洞口。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雪地上一串细小的脚印。

白天，焦子英组织战士们休整。她让李长河带着几个年轻队员练习射击，用削尖的木棍代替子弹，在岩壁上画出靶心。老杨负责教孩子们认字，用炭条在石板上写“**、苏维埃！”

中午时分，王小虎端来一碗稀粥，里面飘着几片野菜：“焦队长，你吃点东西。”

焦子英接过碗，注意到孩子的手腕细的惊人。“你们吃的是什么？”

“我们……”王小虎低下头，“妇女们把粮食省给我们吃了。”

焦子英放下碗，径直走向存放粮食的地方。她发现，那半袋的蕨根粉比昨天少了一大半。

”邹秋萍。”她喊道：这不是让大家平均分配吗？”

邹秋萍正给一个发烧的孩子敷湿毛巾，头也不抬：“战士们要打仗，孩子们要长身体，我们女人家少吃一顿没事。”

不行！焦子英斩钉截铁：“从今天起，所有人定量相同，这是命令！”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地看着这位年轻的队长。

“焦丫头……”王婆婆颤声说：“你们是革命的种子！

“群众才是革命的根。”焦子英环视众人：“没有你们，我们早就在雪地里饿死了。从今往后同吃同住同生死。”

夜深了，焦巡查岗哨时发现，李长河独自坐在石头上，擦拭着他那把老旧的手枪。

“睡不着？她在他身边坐下。

李长河咧嘴一笑：“这老伙计，好久没开荤了，得好好伺候。”

“在想战斗的事？

“嗯。”李长河抚摸着枪管上的划痕，上次冲锋我眼睁睁看着班长被机枪扫倒……要是我们的武器好一点……”

“还能等到那天吗？”李长河突然问，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迷茫。

焦沉默片刻，从怀里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这是赵主席被捕前写的信。”

李长河展开信纸，借着月光辨认那些潦草的字迹。

至九宫山全体同志：

若见此信，我已不在人世，但请记住，革命之火永不熄灭。吊鱼洞曾有我绘制的军事地图，藏于东侧钟乳石后。望诸君保存实力，待时机成熟……

---赵德根临刑前夜

李长河的手微微发抖：“他早就……料到了？”

“所以更要活下去。”焦子英收起信：“为了不辜负他的牺牲！”

叶成梅紧了紧背上的竹篓，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山林还沉浸在浓重的夜色里。她踩着昨夜留下的脚印原路返回，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细密的凹痕。

翻过两道山梁后，他开始寻找金线莲生长的痕迹。这种珍贵的草药只长在背阳的崖壁上，叶片如铜钱大小，茎秆泛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去年王婆婆病重时，就是靠它退烧保住了性命----如今，张小川的命也系于此。

“应该在这附近。”她蹲下身，用手指拨开积雪。突然，几片半冻的绿叶从石缝中探出头来，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光泽。

叶成梅的心跳加快了。但当她试图靠近时，却发现那丛金线莲长在近乎垂直的悬崖底部，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更糟的是通往那里的唯一路径，被昨夜新落的雪覆盖，松软的像面粉。

她解下腰间的麻绳，在树干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这是父亲教她的采药法子。当年他就是这样在断崖边摘到救命灵芝。可父亲最终还是失足坠亡，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别学我！

第一步踏上去时，积陷立刻塌陷。她慌忙抓住旁边的灌木，尖刺划破了手套，在掌心留下三道血痕。冷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无数根针在扎。她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挪动身体，每一步都让绳子绷得吱吱作响。

离草药还有三步远时，脚下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叶成梅低头看去，几块拳头大的石头正坠入深渊，许久才听到沉闷的回响。

“不能停，”她对自己说，继续向前。终于指尖触到了那湿润的叶片，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一阵异响。

抬头望去，一只老鹰正盘旋在上空，锐的眼睛盯着这个入侵者。叶成梅僵在原地，生怕惊动了这山中的王者。老鹰俯冲而下，翅膀掀起的气流让他的竹篓剧烈摇晃。

“走开。”她挥舞着手臂，老鹰受惊般鸣叫一声，却并未飞远，而是落在不远处的枯枝上，歪着头观察她。

叶成梅趁机快速采摘药草，冰凉的汁液沾满双手，混合着掌心的血迹。当最后一株金线莲落入竹篓时，她突然发现岩缝深处还藏着更大的一簇，茎秆粗壮，叶片油亮，显然是极品。

她犹豫了多采些就能救更多人，但风险也更大。想到吊鱼洞二十多个伤病员，她解下腰带，连接麻绳，冒险探着身子……

就在手指即将碰到药草时，脚下积雪轰然崩塌。

叶成梅本能地抓住岩缝。身体悬在半空，竹篓随着绳子来回摆动，冷汗浸透了内衣。叶成梅拼命往上攀爬，指甲在岩石上刮着刺耳的声响。终于爬上平台时，她瘫倒在雪地上，大口喘息。老鹰不知何时又落回枯树，静静地看着她。

正午时分，她终于望见吊鱼洞隐蔽的入口。站岗的王小虎一眼认出她，激动的挥手示意安全。

众人围上来，叶成梅颤抖的打开竹篓，当看到那些沾满雪珠的金线莲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随后一阵激动的欢呼声在山林里飘荡。

“够用了。”叶成梅虚弱的说，随即眼前一黑，倒在焦子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