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蒙费朗大教堂确实很壮观。
整座教堂由黑色的火山岩建成,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庄严肃穆、甚至有些冷峻的美感。
夏诗语站在教堂前的广场上,仰望着那高耸的哥特式尖顶,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在旧书店里发生的一切。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陈默。
他正拿着那本刚买的旧乐谱,靠在广场的栏杆上,一页一页地仔细看着,仿佛周围的游客和风景都与他无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专注的样子,和他煮拉面的时候,弹钢琴的时候,剪辑电影的时候,一模一样。
夏诗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用再纠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了。
或许,每一个专注的瞬间,都是真实的他。
“那个……是什么乐谱啊?”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走过去轻声问道。
陈默闻声抬起头,将乐谱合上,递到她面前。
“想看?”
“可以吗?”夏诗语有些受宠若惊。她以为这是他的秘密,他不会轻易示人。
“没什么不可以的。”陈默把乐谱塞到她手里。
夏诗语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本乐谱比想象中要轻,纸张泛黄发脆,边缘还有些破损,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旧书味道。
她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全都是手写的、蝌蚪一样的音符,她一个也看不懂。
在乐谱的扉页上,用一种非常漂亮的德语花体字,写着一句话。
“Für Elise, meine unsterbliche Geliebte.”
下面还有一个签名,同样是花体字,但她认不出来。
“这上面写的什么?”夏诗语指着那行德语,好奇地问。
“‘致爱丽丝,我永恒的爱人’。”陈默用中文轻声念了出来。
夏诗语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致爱丽丝?
她虽然不懂古典音乐,但这首曲子的名字,她还是听过的。
“这……这是贝多芬《致爱丽丝》的乐谱?”她惊讶地问。
“不是。”陈默摇了摇头,“这是一个不知名的作曲家,写的另一首《致爱丽丝》。”
他从夏诗语手中拿回乐谱,指着扉页上那个签名,说道:“这个作曲家,叫阿尔布雷希特。”
“他和贝多芬一样,也爱上了一个叫爱丽丝的姑娘。这首曲子,是他写给那个姑娘的。”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去世了。”
陈默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遥远的故事。
但夏诗语却听得入了神。
她看着陈默的侧脸,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脑补。
阿尔布雷希特……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
她想起来了,在维也纳的时候,王教授跟她提过的那个“金色大厅的幽灵”,那个传说中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的奥地利指挥家,就叫阿尔布雷希特!
所以,陈默之前去维也纳,就是为了这个阿尔布雷希特?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逝去艺术家的故事这么了解?甚至还能在法国的一家旧书店里,精准地找到他遗落的乐谱?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像藤蔓一样,将陈默紧紧地包裹起来。夏诗语感觉自己越是想靠近,就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他写的这首曲子,好听吗?”夏诗语换了个问题。
“不知道。”陈默摇了摇头,“这是孤本,从来没有人演奏过。”
“啊?”夏诗语更加惊讶了,“那太可惜了。”
“是有点。”陈默把乐谱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帆布包里,拉上拉链,动作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看了一眼教堂,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哦,好。”夏诗语点了点头,虽然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大教堂,但她觉得,今天上午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气氛比来时要轻松了不少。夏诗语偶尔会指着路边的某个有趣的店铺或者建筑,问陈默那是什么。
陈默虽然回答得言简意赅,但至少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沉默。
快到酒店的时候,夏诗语的手机响了,是王教授打来的。
“喂,夏诗语啊,你们到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快十一点了!”电话那头,王教授的语气充满了焦虑。
“王教授,我们快到了,就在酒店门口了。”
“快点快点!我跟你贺哥都快急死了!下午就要见铃木导演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挂了电话,夏诗语无奈地对陈默耸了耸肩。
陈默的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走进酒店大堂,就看到王教授和老贺像两尊门神一样,叉着腰站在电梯口。
“我的小祖宗们,你们可算回来了!”王教授一看到他们,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