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包工头 第144章 木星之眼的“格式塔”与深渊凝视的眩晕

**太阳-木星拉格朗日 L4 点，镇星关要塞核心区。**

一座高达 5000 米的巨型塔状结构，正耸立在刚刚平整好的小行星基座上。它并不是实体的望远镜，而是一个由数百个重力波发射器组成的**“引力透镜阵列”**。

“结构完整性 100%。能源接入正常。”

陈二狗漂浮在塔顶，看着下方那繁忙的工地。虽然“特洛伊矿业”的债券让这里变得资金充裕，但这里的环境依然对人类的心理构成了巨大的挑战。

“老板，工人们的情绪不太对。”

陈二狗在私密频道里对李星河说道。

“很多新来的矿工和工程师，在工作时会出现幻觉。他们总觉得……木星在看他们。”

**地球，雄安指挥中心。**

李星河看着屏幕上那个占据了视野三分之一的巨大气态行星——木星。那标志性的**大红斑（Great Red Spot）**，像是一只充血的独眼，死死地盯着 L4 点这个渺小的“沙粒”。

“这不是幻觉，这是**‘巨物恐惧症’（megalophobia）**与**‘凝视感知’（Gaze perception）**的混合产物。”

顾寒云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份心理评估报告。

“在心理学中，人类的大脑皮层中有一个专门负责识别人脸的区域——**梭状回人脸区（FFA）**。这是进化的本能，让我们能在复杂的环境中迅速识别出同类或捕食者的眼睛。”

“这种机制太敏感了，以至于经常出现**‘空想性错视’（pareidolia）**——即在云朵、岩石或……木星的风暴中看到人脸。”

她指着那个大红斑。

“木星的大红斑直径是地球的两倍。当人类直视它时，潜意识会瞬间被这种尺度的差异击穿，产生一种深层的、源自基因的**‘存在性焦虑’**。”

“我们觉得它在看我们，是因为我们在害怕被它吞噬。”

“恐惧源于未知。”

李星河打断了心理分析。

“既然大家觉得它在看我们，那我们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启动引力透镜塔。”

“我要剥开木星的大气层，看看这只‘眼睛’里面，到底长没长瞳孔。”

……

**透镜启动。**

L4 点的引力波阵列开始轰鸣。

看不见的重力波束在太空中构建出了一个巨大的虚拟透镜。它扭曲了光线，过滤了木星表面那厚达数千公里的狂暴氢氦大气层，将视线聚焦到了深层。

指挥大厅的大屏幕上，木星那绚丽的云带开始变得透明。

视线穿过了氨冰云层，穿过了液态氢的海洋，直达**金属氢（metallic hydrogen）**的地幔层。

**“图像重构中……”**

零（Zero）的义眼在疯狂闪烁。

“数据量极大！这种混乱的流体动力学模型……不对！里面有东西！”

屏幕上，原本杂乱无章的流体漩涡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几何轮廓。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

在大红斑的正下方，深达 3 万公里的液态金属氢海洋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

它不是球体，也不是立方体。

它是一个由无数个黑色三角形构成的、极其复杂的**多面体**。它在液态金属的高压环境中缓慢旋转，像是一颗正在孵化的卵。

“这就是‘格式塔’。”

顾寒云突然捂住了额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什么？”

“**格式塔心理学（Gestalt psychology）**的核心理论：整体大于部分之和。”

顾寒云指着那个多面体。

“你们看它的表面纹理。那些三角形不仅仅是结构，它们在……运动。”

“它们在利用人类视觉系统的**‘闭合律’（Law of closure）**和**‘连续律’（Law of continuity）**，强行在观测者的视网膜上构建出一种不存在的‘动态幻象’。”

在所有人的眼中，那个黑色的多面体仿佛活了过来。它不是在旋转，而是在“呼吸”。它表面的纹理组成了一张张痛苦、扭曲、尖叫的面孔。

那是人类潜意识中最深层的噩梦投射。

“啊——！！！”

通讯频道里，L4 前线的一些观察员发出了惨叫。

“别看它的纹理！”李星河大吼，“那是**‘认知危害’**图像！它在攻击你们的视觉皮层！”

“零！开启**‘语义分割’（Semantic Segmentation）**滤镜！”

“把它给我还原成最原始的几何线条！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理暗示’贴图给我撕掉！”

“明白！”

零的双手在虚空中猛地一抓。

屏幕猛地闪烁了一下。

那层令人作呕的、仿佛由无数冤魂构成的“皮肤”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由黑色金属构成的正二十面体核心。

而在核心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裂痕——那是之前在柯克伍德空隙被“蚩尤”号一炮轰出来的伤口。

“它在疗伤。”

李星河看着那个伤口。

无尽的液态金属氢正在被吸入那个裂缝，修复着它的装甲。

“这就是‘巡林客’的本体。”

“它躲在木星的肚子里，利用这颗气态巨行星的高压环境和无限的氢资源来修补自己。”

“而且……”

李星河指着那个多面体的周围。

在那片深邃的液态海洋里，密密麻麻地悬浮着数以亿计的微小黑点。

“它在‘产卵’。”

“那些是新的‘水滴’探测器，或者是更强的自杀式无人机。”

“它在暴兵。”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压在每个人心头。

之前的战斗只是打伤了它的一层皮（分身），而现在，这个躲在木星深处吸血的本体，正在酝酿一场真正的风暴。

“不能让它修好。”

杨烈在火星轨道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杯子被捏碎。

“如果让这几亿个‘卵’孵化出来，我们会被淹没的。”

“打进去吗？”陈二狗问，“但是木星大气层太厚了，激光打不穿，电磁炮会被强磁场偏转。我们够不着它。”

“常规武器够不着。”

李星河看着那个深藏在 3 万公里深海下的怪物，眼神变得幽深。

“但有一种武器，无视大气，无视磁场，甚至无视距离。”

他转身，看向身后那张巨大的太阳系星图。

“还记得我们在地球上是怎么对付‘奥丁之眼’的微波武器吗？”

“共振。”

“物理学上，任何物体都有一个**‘固有频率’（Natural Frequency）**。当外部激励频率与固有频率一致时，振幅会趋向无穷大。”

“哪怕是一座桥，也会被齐步走震塌。”

李星河指着那个黑色的正二十面体。

“它躲在液态金属氢里，这既是它的护盾，也是它的**传导介质**。”

“液态金属氢是超导体，也是完美的声波（激波）导体。”

“我们要制造一把**‘行星级音叉’**。”

“在哪里造？”苏清歌问。

李星河的手指划过虚空，落在了木星的一颗卫星上。

那颗卫星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下面是深邃的海洋。

**木卫二（Europa）。**

“就在这儿。”

“我们要去木卫二，往它的海洋里扔一颗‘震源’。”

“利用木卫二的轨道共振，引发木星深层大气的潮汐震荡。”

“把它从乌龟壳里，**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