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包工头 第14章 疯狂的水塔

“买下来。全部买下来。”

李星河指着供应商目录上那几台原本用于大型钢铁厂的二手空分设备（空气分离装置），语气像是在菜市场买大葱，“不管是在山东的钢厂废墟里，还是在河北的停产车间里，只要还能转的，统统拉到文昌来。”

王大雷手里拿着电话，一脸懵逼：“星河，这可是工业级空分塔，一台就有三十米高，日产液氧五百吨。咱们只有一发火箭，用得着这么多氧气吗？而且这玩意儿是电老虎，开机一天电费就得十几万。”

“以前是一发，以后是一天一发。”李星河把目录扔在桌上，“陈天河以为切断了液氧供应链就能憋死我们？空气是免费的。只要有电，我们就能自己把空气变成液氧。至于电费……”

李星河冷笑一声：“告诉赵总，让他去买几台退役的燃气轮机发电机组。我们手里有的是液态甲烷，直接烧甲烷发电，连电网的脸色都不用看。”

不到四十八小时，文昌铜鼓岭北侧的这片荒滩，彻底变成了一个充满了重工业朋克风的“怪兽巢穴”。

三座巨大的银色空分塔像三炷香一样耸立在海岸边，日夜轰鸣，将湿润的海风吸入腹中，压缩、冷却、精馏，最后变成源源不断的淡蓝色液氧，注入那个正在扩建的巨大储罐区。

而在工厂的核心区域，一个更加惊人的庞然大物正在生长。

“这……这就是‘昆仑’？”

刚刚入职两天的周凯，仰着脖子，帽子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在他面前，是一片露天的总装工地。因为实在太大了，没有任何现成的厂房能装下它，李星河干脆决定露天作业。

地面上，摆放着一个个直径达到 **9 米** 的巨大不锈钢圆环。它们每一个都有三层楼高，是用厚度 4 毫米的 304L 不锈钢钢卷直接焊接而成的。

几十名焊工挂在吊篮上，像给巨人缝合伤口的蚂蚁，弧光闪烁间，将这些圆环一层层堆叠起来。

它看起来根本不像一枚高科技火箭，更像是一个做工粗糙、浑身焊缝的巨型不锈钢水塔。

“这就是‘昆仑’的一级原型机，代号 K-1。”李星河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扩音器指挥着一台 500 吨级的履带吊车，“虽然它现在看着像个水塔，但只要装上 33 台发动机，它就是地球上推力最大的飞行器。”

“这简直是乱来……”周凯喃喃自语，“9 米直径的不锈钢薄壁结构，在露天焊接？海风这么大，怎么保证焊缝质量？而且这刚度够吗？起飞的时候会不会直接把自己压扁？”

“刚度不够，这就靠内压来凑。”李星河走过来，拍了拍那个巨大的钢环，发出沉闷的回响，“这就像易拉罐，捏扁它很容易，但如果是没开封的可乐，你站上去它都塌不了。只要我们在里面充入 3 bar 的气体，它就坚不可摧。”

这就是 2050 年的“气球贮箱”理论的极致应用。为了减轻死重，李星河把结构做到了极限，整枚火箭全靠燃料的内压支撑。

“可是……陈天河那边又有动作了。”赵得志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市供电局刚发的通知，说我们这里是用电负荷异常区域，涉嫌私自搭建高耗能工业设施，要对我们进行‘拉闸限电’整改。这肯定是陈天河找人搞的鬼，咱们的空分塔刚开机没俩小时就停了！”

“限电？”李星河看了一眼远处那几座刚刚停止轰鸣的空分塔，又看了一眼还没完工的燃气轮机发电机组。

如果现在停工，不仅液氧造不出来，就连正在进行的“昆仑”环缝焊接也会因为断电而报废。

“他想玩断电战术？”李星河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他转身指向那个已经回收回来、正竖立在旁边检修架上的“长空一号”一级火箭。

“大雷，‘长空一号’还有多少剩余燃料？”

“大概还有 10 吨液氧和甲烷，那是留作备用的。”王大雷不知道他要干嘛。

“够了。”李星河大步走向那枚火箭，“把火箭的涡轮泵出口管路切开，接上高压气体涡轮。把这枚火箭变成一台‘燃气发生器’！”

“你要用火箭发动机发电？！”周凯和王大雷同时惊叫出声。

“火箭发动机本质上就是一台功率密度极高的燃气轮机。”李星河语速极快，“‘朱雀’引擎的涡轮泵功率高达 10 万马力。只要我不让它喷出推力，而是把燃气引出来推动发电机转子……虽然效率低点，噪音大了点，但足够撑住现场的焊接设备和空分塔了。”

十分钟后。

在一众工程师惊恐的目光中，李星河指挥工人暴力改装了“长空一号”的管路。

“点火！”

**轰——！！！**

这次不是震耳欲聋的喷气声，而是一种更加低沉、更加压抑的咆哮。被限制在燃烧室内的能量通过旁路管线疯狂涌出，驱动着一台临时找来的旧发电机转子飞速旋转。

电压表上的指针瞬间打到了顶格。

刚刚熄灭的空分塔指示灯再次亮起，几十台焊机同时喷出耀眼的火花。

“供电恢复！”王大雷看着仪表盘吼道，“电压稳得一匹！就是这动静……太特么吓人了！”

火箭引擎发出的低频震动顺着地面传导，整个工地都在微微颤抖。

五公里外的海景别墅里，陈天河正端着红酒，等着看那边停工的笑话。突然，他感觉手里的酒杯泛起了涟漪，紧接着，窗户玻璃开始发出细微的共振嗡鸣声。

“怎么回事？地震了？”陈天河惊慌地站起来。

“不……不是地震。”助手脸色苍白地指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工地，“陈总，他们……他们好像在烧火箭玩……”

李星河站在震源中心，感受着脚下传来的磅礴动力。他看着远处那个正在一点点长高的“巨型水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周凯，去发个公告。”

“什么公告？”

“告诉外界，鉴于电力供应不足，星尘动力决定启用‘自备生物质能及化学能动力中心’。另外，顺便把‘昆仑’K-1 原型机的照片发出去。”

李星河拍了拍那个正在咆哮的火箭箭体。

“标题就叫：**我们在造一座能飞的水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