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使徒带来的阴影,如同粘稠的沥青,涂抹在营地刚刚亮起的希望之光上。那夜之后,回响营地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寂静。不是恐慌,而是一种被更高层次猎食者盯上后,本能的噤声。连最闹腾的张扬,路过那夜防火墙破碎的地方时,都会下意识压低帽檐,加快脚步。
“大眼睛二号”全天候运转,凯文和李斯文几乎住在了操作台前,试图从残留的能量波动中分析出更多关于那个“归墟使徒”的信息,结果令人沮丧——除了确认其规则层级高得离谱外,一无所知。
“‘种子已标记’……这他妈算什么?给我们发了张死亡预告函?”凯文烦躁地抓着他那头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还‘等待收割’?它当自己是农场主吗?!”
李斯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它在消耗我们的士气。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他调出一段数据,“看,防火墙被击破的区域,规则修复速度比正常慢了47%。它在我们的‘定义’上留下了一道……‘腐蚀性的伤口’。”
这道“伤口”是实实在在的。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维持整个营地防火墙的消耗比以前大了不少,就像一件衣服破了个洞,需要更多针线去勉强缝补。他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营地中央,闭目凝神,如同老僧入定,实则是在不断用源初核心的力量,缓慢修复那道规则的裂痕,脸色比韩青受伤时好不了多少。
苏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除了用真知视界辅助陈默,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那片试验田。那几株土豆和宁神草,以及后来小心翼翼移栽的其他青壤植物,成了营地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它们每一次抽新芽,每一片叶子舒展,都能引来低声的欢呼和长久的驻足。这片小小的绿色,成了对抗无形压力的最有力武器。
“看!又长高了一点!”
“这宁神草闻着真舒服,感觉心都没那么慌了。”
“等土豆熟了,老子一定要吃个饱!”
希望,在这些最朴素的期盼中,顽强地扎根。
灰烬和他的教徒们则开始了“军训”。不是战斗技巧,而是净火的精准控制。他们不再追求火焰的威势,而是练习如何将净火凝聚成丝,如何更持久、更稳定地输出。目标只有一个——成为“定义防火墙”更坚实、更耐久的基盘。
“控制!控制!你的火不是用来烧荒的!”灰烬的吼声时常在营地一角响起,“想象你在用最细的笔,描摹最复杂的符文!手抖一下,队长的负担就重一分!”
一个年轻教徒憋得满脸通红,指尖的净火细丝颤巍巍,终于“噗”地一声熄灭了。灰烬气得直跺脚,但骂归骂,还是上前亲自示范。整个净火教团,弥漫着一种近乎苛刻的修行氛围。
韩青的恢复成了另一剂强心针。规则中和剂清除了他体内大部分的冻结创伤,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实力还需时日,但他已经能下地行走,甚至开始参与营地的防御规划。他的回归,让张扬和王虎这两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有了主心骨,巡逻和狩猎的安排立刻变得更有条理。
然而,暗潮总在人心松动时涌动。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几个新来的幸存者围住了正在分发食物的刘倩和赵磊。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名叫黑牙的男人,他之前在别的聚落就是个刺头。
“就这么点?”黑牙掂量着手里那块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烤根茎,语气不满,“我们每天干活累死累活,就够塞牙缝?听说仓库里不是刚从那个什么哨站抢了好东西回来吗?凭什么不分?”
刘倩耐着性子解释:“那是救命的药剂,已经用掉了。现在粮食紧张,大家都一样……”
“一样?”黑牙嗤笑一声,指着不远处正拿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的凯文,“那小子呢?我看他整天游手好闲,屁事不干,怎么没见他饿着?”
凯文抬起头,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慢悠悠地说:“这位……黑齿先生?我游手好闲发明了预警系统,避免了三次潜在袭击;我屁事不干优化了净水装置,让大家喝上了相对干净的水。您要是有这‘游手好闲’的本事,也可以不干活。”
“你!”黑牙被噎得脸色发青,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开始鼓噪起来。
“就是!凭什么他们核心的人就能吃好喝好!”
“还有那个躺了那么久的韩青,一醒来就用那么珍贵的药……”
“我们也是人!我们要公平!”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张扬和王虎闻讯赶来,脸色阴沉,手按在了武器上。
“都想造反吗?!”张扬一声怒吼,镇住了不少人。
但黑牙仗着人多,梗着脖子:“怎么?说句实话都不行?你们这些当头儿的,不就是想让我们当牛做马,给你们卖命吗?!”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说完了?”
陈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没有看黑牙,而是走到分发食物的台子前,拿起一块和自己手中一般大小的根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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