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瞳九霄 第104章 无名孤坟 轮回之秘

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眸望来的刹那，凌邪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都要被冻结、撕裂！那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源自生命本源的“终结”注视，仿佛他存在的意义，都在那双眼眸的凝视下变得毫无价值，即将归于永恒的虚无。

净世雷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光，形成的庇护光罩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雷玦本身传递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悲伤与愤怒，更夹杂着一丝仿佛源自亘古的、刻骨铭心的痛楚与……决绝的守护意志！

它似乎在用尽全力，对抗着从那座孤坟中弥漫出的寂灭本源！

凌邪咬紧牙关，混沌雷海疯狂运转，将刚刚突破的化海境中期修为催发到极致，死死支撑着光罩，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终结道韵。他左眼邪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眸底混沌气流几乎要化为实质，强行稳住近乎崩溃的心神，死死盯着那道由寂灭意志凝聚的虚影，以及那座无字的孤坟。

“你是谁？！”凌邪于灵魂层面发出质问，声音在这片死寂的雷海核心显得异常微弱，却又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那道虚影并未回答，它仿佛没有完整的意识，只是这座孤坟无尽岁月积累下来的寂灭意志的显化。它缓缓抬起了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手臂，指向凌邪。

没有惊天动地的攻击，只是一指。

但就在它抬手的瞬间，凌邪周围那原本就狂暴无比的液态寂灭雷霆，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命令”，骤然变得无比“有序”！它们不再杂乱地冲击，而是化作亿万道灰黑色的、蕴含着“归无”法则的锁链，从四面八方，朝着凌邪缠绕、绞杀而来！

这些雷霆锁链，威力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攻击，每一条都足以轻易重创甚至灭杀化海境后期修士！亿万条齐至，威力简直无法想象！

净世雷玦发出的紫色光罩瞬间被压缩到凌邪体表一尺之内，光芒急速黯淡！凌邪的混沌雷罡更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噬界！”

生死关头，凌邪再无保留，怒吼一声，将刚刚突破的力量，以及对寂灭意境的感悟，尽数灌注于右拳！拳锋之上，那混沌与灰暗交织的力量再次涌现，但这一次，其中蕴含的“虚无”之意，因为身处这片寂灭源头，竟隐隐与周围的寂灭法则产生了某种共鸣，变得更加深邃、恐怖！

他一拳轰出，目标并非那亿万雷霆锁链，而是轰向自身前方的一片虚空！

“给我……吞！”

压缩到极致的“噬界”之力悍然爆发，在他身前形成一个短暂的、仅有丈许方圆的绝对虚无领域！那些汹涌而来的雷霆锁链，在冲入这片虚无领域的刹那，其蕴含的寂灭能量与法则，竟被疯狂地吞噬、瓦解！

然而，亿万锁链的力量太过磅礴，凌邪这初步掌握的“噬界”领域，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便轰然破碎！残余的锁链力量狠狠冲击在他的身上！

噗！

凌邪再次狂喷鲜血，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整个人如同陨石般被狠狠砸向下方翻腾的雷海，意识都出现了瞬间的模糊。

净世雷玦的光芒也黯淡到了极点，仿佛耗尽了力量，重新变得温热，却不再散发光辉。

就在凌邪即将被无尽寂灭雷霆彻底吞噬的刹那，异变再生！

他怀中的净世雷玦，似乎因为受到寂灭本源的强烈刺激，又或者是因为凌邪濒死状态下混沌血脉的波动，其内部某个沉睡的印记，被触发了！

一道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古老的紫色流光，自雷玦中射出，没入凌邪的眉心！

轰！

凌邪只觉识海巨震，一段破碎而模糊的画面，强行涌入他的意识！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一尊周身缠绕着混沌雷霆、看不清面容的伟岸身影（混沌雷尊？），正与一团无边无际、不断蠕动、散发着与眼前孤坟同源寂灭气息的黑暗搏杀！雷霆净化黑暗，黑暗亦在侵蚀雷霆……战斗惨烈到星辰寂灭，界域崩塌……最终，那尊雷霆身影似乎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将那团黑暗的核心强行剥离、镇压……而镇压之地，似乎就是……眼前这片雷海！那被剥离的黑暗核心，化为了……这座坟？！

画面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一个更加微弱、却让凌邪灵魂颤栗的意念碎片闪过：

“……太虚……后世……瞳……钥……平衡……不可……破……”

这意念碎片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提到了“太虚”！凌太虚！

凌邪猛地清醒过来，虽然伤势沉重，但那双眼睛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明白了！至少明白了一部分！

这片寂灭雷海，这座无名孤坟，埋葬的或者说镇压的，根本不是什么具体的生灵，而是……一种本源性的、代表着“终结”与“归无”的法则集合体！ 它或许是上古大战中，被混沌雷尊或其他大能从某个恐怖存在身上剥离下来的“寂灭本源”！

净世雷玦，代表的则是与之相对的“净化”与“生机”的雷霆权柄！二者相生相克，如同阴阳两极！

而凌太虚的布局，净世雷印的收集，很可能就是为了彻底净化或者重新平衡这股被镇压的寂灭本源，防止其失控，湮灭九霄界！这，或许就是紫霄令被称为“气运之钥”的部分真相！它关乎着整个九霄界的生死平衡！

轩辕世家手中的“寂灭魔雷核”，恐怕就是从这里泄露出去，或者被他们以某种方式窃取的一丝寂灭本源之力！他们妄图掌控这股力量，却不知这是在玩火**，一旦引动坟中本源的彻底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那墓碑上凝聚的虚影，并非坟中埋葬之物的意志，而是这万古镇压中，寂灭本源自行凝聚出的一个“本能”化身！它要吞噬一切生机，要打破封印，要让“终结”重临世间！

就在凌邪明悟这一切的瞬间，那座无字墓碑上的虚影，似乎因为净世雷玦刚才爆发出的古老印记气息，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那双空洞的眼眸中，竟然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贪婪？

它再次抬手，这一次，目标直指凌邪怀中的净世雷玦！它要吞噬掉这克制它的唯一之物！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凌邪怀中的雷玦剧烈震颤，竟要脱体飞出！

“休想！”

凌邪目眦欲裂，强行压榨着最后的力量，死死按住怀中的雷玦！这是他救洛雪、破局的关键，更是关乎九霄平衡的圣物，绝不能被这寂灭本源吞噬！

然而，他的力量在那寂灭虚影面前，显得如此渺小。雷玦一点一点地脱离他的掌控，飞向那座孤坟。

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死在这里？

不！

他还有底牌！那沉睡于右臂的——断古短刃！

就在凌邪准备不顾一切，唤醒那代价巨大的终极底牌时——

“唉……”

一声仿佛跨越了万古轮回的、充满疲惫与沧桑的叹息，毫无征兆地在这片雷海核心响起。

这声叹息，并非来自那座孤坟，而是来自……凌邪的体内！来自他血脉的深处！

随着这声叹息，凌邪周身原本因为重伤而黯淡的混沌血脉，骤然自行燃烧起来！一股远比他现在强大无数倍、带着凌驾众生、睥睨万古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轰然爆发！

在这股气息出现的刹那，那原本抓向净世雷玦的寂灭虚影，动作猛地一滞，那双空洞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忌惮”的情绪！甚至连周围翻腾的寂灭雷海，都为之平静了一瞬！

一道模糊不清、仿佛由无数时空碎片构成的青衣虚影，在凌邪身后缓缓凝聚。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那股纵横千古、布局万世的无上气魄！

凌太虚！（或者说，是他留下的一道血脉守护意志！）

那青衣虚影并未看向寂灭虚影，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凌邪，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肉身，看到了他丹田内那初成的混沌雷海，以及左眼的混沌邪瞳。

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有欣慰，有期待，更有……一丝深沉的无奈。

随即，青衣虚影抬起手指，对着那座孤坟，轻轻一点。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那座由寂灭魔雷晶体构成的孤坟，其上的暗紫色光芒骤然黯淡了一分，墓碑上那道刚刚凝实一些的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身形瞬间变得模糊、淡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打回了原形。

那抓向净世雷玦的吸力，也瞬间消失。

做完这一切，凌邪身后的青衣虚影，也随之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凌邪体内那燃烧的血脉之力也迅速平复下去，只留下阵阵虚弱感。

一切，重归“平静”。

只有那座孤坟，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雷海中心，散发着无尽的死寂与毁灭。但经过凌太虚意志的这一次压制，其气息似乎被削弱了不少。

净世雷玦重新落回凌邪怀中，光芒内敛，但凌邪能感觉到，它似乎与这片雷海，与那座孤坟，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它不再仅仅是渴望，更像是一个……看守者。

凌邪躺在冰冷的雷海之中，望着那座孤坟，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今日所见所闻，所知所感，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九霄界的秘密，凌太虚的布局，净世雷印的使命……这一切，都远比单纯的个人恩怨、宗门争斗，要宏大、沉重得多！

他挣扎着坐起身，取出丹药服下，开始疗伤。

目光，却无比坚定地望向那座孤坟。

他知道，自己与这座坟，与这寂灭本源，与这净世雷印的使命，已然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

待他日，集齐雷印，修为通天，定要再临此地，彻底了结这万古的因果！

而现在，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

他看了一眼怀中平静下来的净世雷玦，又感受了一下此地虽然恐怖，却因为凌太虚意志的压制而变得“温和”了一些的寂灭雷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或许，他可以借此机会，在这寂灭雷海的边缘，利用净世雷玦的庇护，引动这里的寂灭雷霆，进一步淬炼己身，加深对“寂灭”意境的领悟，甚至……尝试冲击化海境后期！

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无法估量！

他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心神沉入体内，开始了一场更为凶险，却也更为关键的修炼。

寂灭雷海的核心，重归死寂，唯有那无尽的雷霆，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咆哮，仿佛在诉说着那场未完的、关乎整个九霄界命运的上古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