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瞳九霄 第20章 最终试炼，紫霄令的传说

休整的一日，对于通过考核的弟子们而言，是恢复亦是抉择。

凌邪盘坐于紫霄派安排的简陋客房内，看似在调息，实则心神沉入体内，进一步熟悉着突破炼体七重后的力量，以及《噬天魔神诀》第二层“噬灵之域”的微妙运用。混沌邪瞳内，混沌源眼稳固地旋转着，让他的精神力始终处于一种清明而强大的状态。

魏枫被安置在隔壁，据说有擅长治疗的执事去看过，喂了丹药，那胖子底子不差，加上丹药之力，恢复得七七八八，此刻正鼾声如雷，显然累得不轻。

孤剑云、林暮阳、柳丝丝三人，则各自在房中静修，气氛凝重。最终试炼的挑战资格近在眼前，但那“近万年来无人通过”的传说，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机遇与风险并存，选择权在他们自己手中。

至于洛雪，被传功长老亲自带走后便再无消息，引得众人诸多猜测。能抗住九下惊魂锤的妖孽，受到特殊关注也是理所当然。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紫气东来。

演武场上，通过前两关的弟子几乎尽数到场，即便不参与最终试炼，也无人想错过这见证历史（或许）的时刻。人群前方，凌邪、魏枫、孤剑云、林暮阳、柳丝丝五人肃立。洛雪依旧未见踪影。

传功长老再次现身，他目光扫过五人，缓缓开口：“最终试炼，名为‘问心路’。此路非实路，乃是以阵法引动，直指尔等本心幻境。途中，尔等将直面内心最深的渴望、最惧的恐惧、最难的抉择！沉沦其中，则失败。坚守本心，寻得路径终点，则通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穆：“此路艰难，非大毅力、大智慧、明心见性者不可过。近万年来，我紫霄派天才辈出，却无一人能踏破此路，取得‘紫霄令’。”

“紫霄令究竟有何作用？”性子略显急躁的孤剑云忍不住问道。

传功长老摇了摇头，眼中也带着一丝困惑与敬畏：“无人知晓。此乃开派祖师立下的规矩，唯有通关者，方有资格知晓令牌之秘。祖师曾言，得令者，关乎我紫霄派未来之气运。”

关乎一派气运！

众人皆惊！这令牌的分量，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重！

“现在，做出你们的选择。”传功长老目光如炬，“踏入前方阵法光圈，即视为接受挑战。一旦踏入，除非通关或失败，否则无法中途退出。失败者，不会危及性命，但心神或会受损，需静养时日。”

场面一片寂静。关乎心神，甚至可能损伤根基，这风险不可谓不大。

林暮阳沉吟片刻，率先抱拳道：“弟子选择放弃。内门资格已足，不愿行险。”他性格沉稳，懂得取舍。

柳丝丝咬了咬嘴唇，美眸中挣扎片刻，也轻声道：“弟子…也放弃。”她自知精神力消耗颇大，状态并非巅峰。

只剩下凌邪、魏枫和孤剑云。

孤剑云眼神锐利，带着剑修一往无前的决绝：“我辈修士，当勇猛精进！此等机缘，岂能错过？我挑战！”说罢，他毫不犹豫，一步踏入了场地中央那个缓缓旋转、散发着朦胧光晕的阵法光圈，身影瞬间被光芒吞没。

魏枫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龇牙咧嘴，但小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他凑到凌邪身边，低声道：“凌兄，你怎么看？这玩意儿听起来邪乎啊，万一在里面变成傻子……”

凌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怕了？”

“怕？胖爷我会怕？”魏枫像是被踩了尾巴，挺了挺胸膛，但随即又垮下来，“就是觉得有点亏…不过，来都来了！胖爷我拼了！说不定祖坟冒青烟呢！”他嘟囔着，也一头扎进了光圈。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一人——凌邪身上。

他在登天梯上表现惊艳，精神力测试却“止步”第七锤，给人一种肉身强悍但精神稍逊的感觉。他会如何选择？

凌邪面色平静。问心路？直指本心？

他两世为人，手上沾染无数鲜血，也曾于微末中挣扎求生，更背负着上古凌家的宿命与《噬天魔神诀》的因果。他的内心，早已千锤百炼，复杂如深渊。

他无所畏惧。

他也想看看，这所谓的“问心路”，能映照出他怎样的本心。更想看看，那枚关乎紫霄派气运的令牌，究竟隐藏着什么。

没有犹豫，在众人的注视下，凌邪一步迈出，身影没入光圈之中。

……

仿佛穿过了一层水幕，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不再是演武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雾气弥漫的荒原。脚下是松软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低吼。

“幻境…”凌邪混沌邪瞳微微闪烁，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空间中流转的阵法符文和能量脉络，这幻境极其高明，几乎以假乱真，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

他尝试运转噬天魔神诀，发现灵力依旧可以调动，但作用于外界效果甚微，这幻境主要针对的是精神与意识。

他迈步向前走去。雾气翻涌，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化。

他看到了前世，作为杀手“夜枭”时，第一次执行任务，目标那双惊恐而绝望的眼睛……看到了背叛他的同伴，那嘲讽而冰冷的笑容……看到了爆炸的火光将他吞噬……

一幕幕血腥、黑暗、冰冷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冲击他的心神，勾起他的悔恨、愤怒与恐惧。

然而，凌邪的眼神始终冰冷而平静。

“过去之影，焉能撼动今我之心？”他步伐不停，如同利刃切开迷雾，那些幻象在他坚定的意志下，纷纷溃散。

雾气再次变幻。

他看到了凌家，大长老凌岳峰狰狞的嘴脸，执法长老凌岳山复杂的目光，那些旁系子弟嘲讽的嘴脸……看到了那神秘白衣少女云芷鸢清冷的目光……看到了赵赤羽临死前绝望的哀嚎……

这是今世的恩怨情仇，牵扯更深。

但凌邪依旧不为所动。恩怨分明，该杀则杀，该报则报，这些，动摇不了他的本心。

他继续前行。雾气越来越浓，幻象也越来越诡异。

他看到了自己站在紫霄派之巅，受万人敬仰，执掌一方权柄……看到了自己寻得上古凌家失落传承，重振族威，君临九霄……看到了洛雪一身嫁衣，巧笑倩兮地走向他……

权力、力量、情爱……世间最诱人的**，以最美好的形式呈现出来。

凌邪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虚妄之物，也配乱我道心？”他追求的是大自在，大逍遥，是超脱一切的巅峰，岂会被这些幻象所迷惑？他心念如刀，斩破一切虚妄！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出现了一条岔路。

一条路，金光大道，仙乐阵阵，仿佛直达极乐仙境，充满了安逸与诱惑。

另一条路，荆棘密布，狭窄坎坷，通往幽暗的未知，充满了艰难与危险。

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选择吧，选择安逸，你将获得永恒的幸福……”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同时响起：“选择艰难，你将踏上孤独而危险的征程……”

凌邪站在岔路口，混沌邪瞳看穿了两条路的本质。金光大道是沉沦，是幻境的终点，选择它，意味着主动放弃。而荆棘之路，才是真正的“问心路”延续！

他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踏上了那条荆棘之路！

“嗤啦！”锋利的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衫，甚至在他身上留下血痕，带来真实的痛感。但他眉头都未皱一下，步伐坚定。

越往前走，压力越大。不仅仅是身体的痛楚，更有一种源自灵魂的疲惫和孤寂感不断侵袭而来，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放弃吧…你太累了…”

“没有人理解你…你是孤独的…”

“逆天而行，终将毁灭…”

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心神。

凌邪的速度慢了下来，额角渗出冷汗。这问心路，果然名不虚传！它挖掘的是人内心最深处的软弱！

他停下脚步，闭上双眼。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杀戮、背叛、挣扎、孤独……最终，定格在了那双融合了混沌源眼的邪异瞳孔之上！

“我之道，乃吞噬之道！乃逍遥之道！”

“天地不能拘，万物不能束！”

“孤独？那便独行！毁灭？那便踏破毁灭！”

“我的本心，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股霸道绝伦、仿佛要吞噬天地、超脱一切的意志，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开来！混沌邪瞳骤然睁开，幽光暴涨，仿佛要将这整个幻境都吞噬进去！

“轰！！！”

周围的荆棘之路，无尽的黑暗，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股强大的本心意志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崩解！

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孤峰之巅。脚下云海翻腾，头顶星河璀璨。前方，一座古朴的石台上，悬浮着一枚令牌。

令牌通体紫色，非金非玉，材质不明，上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和星辰图案，中央是一个古老的“霄”字。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却散发着一种亘古、苍茫、仿佛与整个紫霄域气运相连的奇异气息。

紫霄令！

凌邪走上前，伸手握住了令牌。

入手温凉，仿佛握住了一段尘封的历史。

就在他握住令牌的刹那，整个“问心路”幻境开始剧烈波动，然后如同镜花水月般，彻底破碎！

演武场上，那阵法光圈猛地爆发出冲天的紫色光柱，映照得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淡紫色！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紫霄派！

所有弟子，包括传功长老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冲天光柱，以及光柱中缓缓浮现的那道手持紫色令牌的身影！

凌邪，出来了！

而且，他成功了！

近万年来，紫霄派第一位通过最终试炼，取得紫霄令的弟子！

传功长老激动得浑身颤抖，喃喃自语：“祖师预言…竟真的应验了？！”

而凌邪，手持紫霄令，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奇异联系，混沌邪瞳望向那深邃的苍穹。

他知道，从他握住这枚令牌开始，他与紫霄派，与这九霄界的因果，已然更深了一层。他的逍遥之路，注定将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