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瞳九霄 第33章 重返青林，物是人非

凌邪将《惊鸿步》与《游鱼步》的精髓融合，身法愈发飘忽难测，如同鬼魅穿梭于黑狱山脉的密林之中，速度远超来时。不过半日功夫，那座熟悉的、依山而建的青林城便出现在视野尽头。

相较于东域天枢城的恢弘，青林城显得低矮而陈旧，但在夕阳余晖下，依旧带着南域边城特有的粗粝与生机。

凌邪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一处僻静山崖停下，换上了一件普通的灰色布衣，并用《龟息灵隐诀》将自身气息压制在炼体六七重左右的程度。他如今实力暴涨，容貌虽无大变化，但气质已然迥异，再加上紫霄派核心弟子的身份和可能存在的黑风寨眼线，低调行事是必要的。

缴纳了几枚碎灵石入城，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叫卖声、车马声、武者粗豪的谈笑声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一切都仿佛与数月前他逃离时别无二致，但凌邪的心境却已沧海桑田。

他没有急于前往凌家府邸，而是先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百味楼”。这里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也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场所。

寻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几样小菜一壶酒，凌邪看似在自斟自饮，实则混沌邪瞳微微开启，耳力提升到极致，捕捉着酒楼内的各种交谈。

“……听说了吗？凌家这段时间可不太平！”

“怎么了？大长老一脉不是挺嚣张的吗？”

“嘿，今时不同往日咯！自从他们家那个天才凌云被废，执法长老凌岳山不知得了什么机缘，修为瓶颈松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在家族内话语权大增，正跟大长老凌岳峰斗得厉害呢！”

“啧啧，内斗啊……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家还是咱们青林城三大家族之一。”

“那可不一定，赵家最近攀上了从天枢城来的大人物，风头正劲，听说连城主府都要给几分面子，怕是想要吞并凌家和林家，一家独大呢！”

“从天枢城来的？什么来头？”

“不清楚，神秘得很，但赵家人走路都带风，肯定是了不得的背景……”

凌邪默默听着，心中了然。凌家内斗依旧，而外部压力因赵家攀上“天枢城大人物”而加剧。这天枢城来的，会不会与黑风寨有关？还是……鸣剑阁？

就在这时，邻桌几个佣兵打扮汉子的议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妈的，黑狱山脉深处最近邪门得很！灵气乱窜，妖兽也跟疯了似的，我们小队上次差点折在里面！”

“可不是！听说深处有什么宝贝要出世，引来了不少狠角色。前几天我还看到一伙穿黑衣服、胸口绣着骷髅头的人进了山，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骷髅头？难道是……黑风寨的人？”一个年纪稍长的佣兵压低声音，面带惧色，“那帮杀神怎么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谁知道呢……反正最近都小心点，没事别往山脉深处凑。”

黑风寨果然已经引起了本地势力的注意。凌邪心中冷笑，看来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了解得差不多，凌邪放下酒钱，起身离开百味楼。他决定先去凌家府邸附近看看。

凌家府邸依旧矗立在城西，朱漆大门，石狮镇守，但门庭似乎比记忆中冷清了些许。凌邪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站在街角阴影处，混沌邪瞳扫过。

他能清晰地“看”到府邸上空灵气流转的异常，有两股强大的纳灵境气息在隐隐对峙，一股炽烈暴躁（大长老凌岳峰），一股相对沉稳但暗藏锐气（执法长老凌岳山）。府内其他气息驳杂，显然人心浮动。

“内忧外患……”凌邪摇了摇头。他对凌家并无太多归属感，原主的仇怨也已了结大半（凌云已死），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他也懒得理会凌家的兴衰。不过，若那大长老凌岳峰还不识趣，他也不介意顺手清理掉。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府邸侧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踉跄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愤懑与不甘。

是凌岳山！

数月不见，这位执法长老气息确实强盛了不少，已达纳灵境三重巅峰，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疲惫和郁结。他显然是在家族会议上受了气，独自出来散心。

凌邪心中一动，改变了主意。他悄然跟了上去。

凌岳山并未走远，只是在府邸后巷无人处烦躁地踱步。

“谁？！”他毕竟是纳灵境修士，感知敏锐，猛地回头，警惕地看向阴影处。

凌邪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撤去了部分的敛息术，露出了真容。

“是……是你？！凌邪！”凌岳山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上下打量着凌邪，虽然气息被刻意压制，但那份沉稳如山、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他这个纳灵境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你…你的修为？！”

“偶有际遇。”凌邪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长老似乎遇到了麻烦？”

凌岳山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般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当初在柴房中，他还需借自己功法隐患作为筹码周旋，如今却已隐隐给自己带来压迫感。他苦笑一声：“家族内斗，外敌环伺，让贤侄见笑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你回来的不是时候，赵家不知攀上了什么高枝，最近咄咄逼人。大长老一脉更是与之眉来眼去，试图引狼入室，打压于我。你如今虽实力大进，但最好还是不要露面，免得卷入是非。”

凌邪不置可否，问道：“赵家攀上的，是什么人？可是来自东域天枢城？与黑风寨有无关联？”

凌岳山闻言，脸色更加凝重：“具体来历不明，但确实来自东域，气息阴冷，行事诡秘。黑风寨……我也有所耳闻，是一伙流窜的邪修，难道他们……”

“他们已经在黑狱山脉出现了。”凌邪打断他，将自己在山谷外击杀三名黑风寨弟子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略去了遗址详情）。

凌岳山听得脸色发白：“纳灵境弟子……看来传言非虚！此事必须尽快禀报城主府！”

“城主府？”凌邪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若他们有用，黑风寨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了。”

凌岳山默然，知道凌邪所言非虚。青林城的力量，面对黑风寨这种庞然大物，确实不够看。

“长老可知，黑狱山脉近期的异动，源头在何处？”凌邪问出关键问题。

凌岳山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具体源头无人知晓，只知灵气波动最剧烈之处，在黑狱山脉最深处的‘葬魔渊’附近。那里历来是禁地，传说有上古魔头陨落，凶险异常，无人敢深入。城主府曾派斥候查探，皆有去无回。”

葬魔渊！

凌邪心中一动。这名字……似乎与上古凌家遗址所在的方位隐隐吻合！难道凌家遗址，就建在那所谓的“葬魔渊”之上？或者说，那“葬魔渊”本就是凌家遗址的一部分？

线索似乎串联起来了。

“我明白了。”凌邪点了点头，“长老保重，凌家之事，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巷子深处。

凌岳山看着凌邪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心中充满了震撼与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个少年早已一飞冲天，青林城乃至南域，都再也困不住他了。而凌家的未来……他叹了口气，或许，真的该考虑一下后路了。

离开凌家范围，凌邪走在青林城的街道上，心中已有决断。

宗门任务要求查明异动源头，如今基本可以确定与上古凌家遗址（葬魔渊）能量外泄有关。黑风寨的出现更是佐证了此地不凡。

接下来，他需要一份更精细的黑狱山脉地图，尤其是关于葬魔渊周边的信息，然后……

他的目光扫过街道，忽然落在前方一个摊位上。那是一个售卖杂货的老者摊位，摊位上摆着一些兽皮、药材、以及几块看起来颇为古旧的骨片。

而其中一块暗红色的骨片，吸引了凌邪的注意。在混沌邪瞳的视野下，那骨片上，隐隐流动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怀中紫霄令同源的气息！

凌邪走上前，拿起那块骨片。入手冰凉，材质非金非石，上面刻画着一些模糊扭曲、完全不似当代文字的符号。

“老板，这个怎么卖？”凌邪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昏昏欲睡的老者抬眼看了看，懒洋洋道：“十块下品灵石，不二价。”

凌邪没有还价，直接取出灵石递过去。就在他拿起骨片，准备离开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块骨头，我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