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泉悬浮在半空,六条巨大的黑白衣摆如同垂天之云,在她身后缓缓拂动。
她金色的眼眸仔细地打量着冰塔上那个白发红瞳的“四糸乃”,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这股灵波……混乱、狂躁,充满了攻击性和……被压抑已久的宣泄感。四糸奈那孩子内心深处,竟然藏着这样的的一面吗?)
阿泉修炼太虚剑气后对精神和意识层面的波动尤为敏感。
眼前这个“精灵”给她的感觉,与之前那个怯懦、需要保护的四糸乃截然不同,仿佛是镜子的两面。
如今黑暗的一面翻转了过来,占据了主导。
就在阿泉快速分析情况时,冰塔上的四糸奈也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
她脸上那癫狂而残忍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捏着折纸面甲的手也稍稍放松了力道,但并未完全松开。
赤红的眼眸转向阿泉,里面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被打扰的不悦,有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过往经历的、微妙的……克制。
她记得阿泉。
在那个寂静的神社夜晚,当她和四糸乃刚刚现界,茫然无措之时,是这个人抱着一大堆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像个突然出现的、不拘小节的邻家姐姐,热情地招呼她们一起分享。
那时,阿泉的目光是平等地落在“四糸乃”和“四糸奈(手偶)”身上的。
她会把吃的递给四糸乃,也会同时对着手偶四糸奈说话,仿佛她们是两个独立的、都值得被注意的个体。
那种自然而然的态度,与其他人要么只关注四糸乃、要么将四糸奈视为纯粹道具的态度完全不同。
在商场的时候也是同时介绍的四糸乃和四糸奈两个人。
虽然后来,阿泉对四糸乃做出的那个关于“士道哥哥会带着四糸奈来拯救你”的预言。
在四糸奈看来,不过是和士道、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只是为了安抚那个软弱主体的、充满偏见的谎言。
而且预言里完全没有提到她“四糸奈”的存在!这让她感到愤怒和不公。
(阿泉小姐的预言,肯定也只是为了安抚那个爱哭鬼的假话罢了。)
四糸奈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但无论如何,初次见面时那份“被平等对待”的感觉,像一颗微小的种子,在她此刻被狂怒和毁灭欲充斥的内心角落里,依然保留着一丝微弱的影响。
因此,面对突然出现的阿泉,四糸奈并没有像对待AST那样直接发动攻击,而是歪了歪头,用带着几分戏谑,却又比之前收敛了些许张狂的语气开口道:
“哦呀?这不是阿泉小姐吗?”
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带着与四糸乃截然不同的、微微上扬的尾音,显得成熟而危险。
“真是难得的客人呢。怎么,你也想来参观我的‘新作品’吗?”
她用空着的手随意地指了指脚下高耸的冰塔和被冰封的折纸,脸上带着炫耀般的笑容。
阿泉将四糸奈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稍微有了点底。
至少,对方愿意交流,而不是一见面就开打。
她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态,目光从四糸奈脸上移到她依旧抓着折纸面甲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
“参观?我对你的冰雕艺术没什么兴趣。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把那个胆小的、爱哭的四糸乃弄到哪里去了?还有,你把这地方搞得这么乱,把我预定的……‘剧情发展’全打乱了,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她刻意用了“四糸乃”和“你”来区分,暗示她已经察觉到了内在的变换,并将眼前这个意识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四糸奈赤红的眼眸微微闪烁,阿泉直接点破“四糸乃”的去向,让她有些意外,但随即,一种“果然如此”的嘲讽感又涌了上来。
(看吧,果然所有人关心的都只有“四糸乃”。)
她松开了捏着折纸面甲的手,任由已经严重变形、裂纹遍布的面甲勉强挂在折纸脸上。
折纸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四糸奈拍了拍手,仿佛要掸掉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对着阿泉,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嘲弄和自嘲的复杂笑容。
“那个没用的爱哭鬼吗?她太累了,正在‘里面’好好休息呢。” 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至于把这里搞乱……阿泉小姐,弱肉强食,这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吗?她们追杀‘我们’的时候,可没见谁出来主持公道。”
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冰塔边缘,与空中的阿泉遥遥相对,赤红的眼眸中重新燃起狂气的火焰。
“而且,你说的‘剧本’……是指那个等着所谓的‘士道哥哥’来拯救的、可笑的童话故事吗?”
“那种骗小孩的东西,还是趁早丢掉比较好哦,阿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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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糸奈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尖锐地刺向阿泉所提及的“预言”与“剧本”。
她赤红的眼眸中燃烧着对被忽视命运的反抗,以及对所谓“拯救”的彻底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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