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军指挥部的战略会议室里,空气像被冻住的钢铁,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深褐色的军毯铺在长桌上,边缘的金线在百叶窗透进的条状阳光里泛着冷光,墙面悬挂的南方联盟军旗帜垂落着,绣着的星徽仿佛也透着威严的压迫感。墙角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汉考克和艾伦之间的无形对峙线上。
汉考克坐在主位,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肩宽背厚,手里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黄铜怀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会议室门口,眼神锐利如鹰——艾伦以“汇报进度 解决物资隐患”为由求见,却没说具体事,这让他本能地警惕。身后两名贴身卫兵手按在佩枪上,靴尖并拢,呼吸都放得极轻,整个房间安静得能听到怀表内部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
门被推开,艾伦穿着一身整洁的灰色西装,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步伐平稳地走进来。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躬身行礼,只是微微颔首,将公文包放在长桌中央,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
“将军,”艾伦在汉考克对面坐下,指尖轻轻搭在公文包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目前五个据点已完成380个模块单元,按进度,20天内可全部完工。这次来,一是汇报进度,二是想跟您敲定后续物资供应的稳定性——北方军南下的情报越来越近,我们耗不起更多‘意外’,比如之前的劣质钢材,或是迟迟不到的预制松木。”
他刻意加重“意外”两个字,目光落在汉考克攥着怀表的手上,没有丝毫闪躲。
汉考克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艾伦又要翻旧账抱怨物资,立刻皱起眉打断:“物资供应按合同执行,军方已经调整了流程,不会再出问题。你专心赶工期就好,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说这些。”
“是吗?”艾伦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伸手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的纸,轻轻推到汉考克面前,“可我最近听说,有些‘本该损耗的物资’,其实并没有损耗——比如这张记录上的2.5毫米铁皮,军方账册写着‘运输损毁400张’,但我在亨利的商铺里,看到了一模一样批次的铁皮,正以高价卖给查尔斯顿的种植园主。”
汉考克低头看向那张纸——是账本中“倒卖铁皮获利500美元”的关键页复印件,上面清晰写着“物资名称:2.5毫米军用铁皮;数量:400张;处理方式:运输损毁;实际去向:亨利商会;分成金额:汉考克500美元”,最下方还有戴维斯代签的“汉考克”签名,笔迹虽潦草,却能一眼辨认。
“这是伪造的!”汉考克猛地拍了下桌子,怀表“啪”地掉在军毯上,金属表壳磕出一道印子。他弯腰去捡,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抖,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浸湿了军装的衣领,“亨利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倒卖物资,想栽赃给我!你别想靠这种假东西威胁我!”
“假东西?”艾伦没动怒,只是缓缓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本黑色封皮的账本副本,封皮上的烫金花纹和亨利那本一模一样;还有一个缠着红绳的蜡筒,正是监听汉考克副官戴维斯与亨利交易的录音。
他将账本和蜡筒放在桌上,推到汉考克面前,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是完整的账本副本,记录了您近三个月倒卖的所有物资——2500张铁皮、300根钢条、50桶防腐漆,每一笔的数量、去向、分成金额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戴维斯代签的签名。这个蜡筒里,是戴维斯和亨利在‘灰鸽酒馆’的谈话录音,里面提到‘给少将的分红’‘用损耗名义截留钢材’‘不能让埃弗里坏了生意’——这些证据,我不仅带了一份,还在三个地方做了备份,包括福特木材厂的保险柜,还有萨凡纳医院院长的办公室。”
汉考克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桌上的账本和蜡筒,像在看两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身后的卫兵想上前,却被他抬手制止——他知道,艾伦手里的不是假证据,是能让他身败名裂的致命把柄。一旦这些东西送到联盟军总部,他不仅会被撤销少将职务,还会因“挪用军资、通敌牟利”被送上军事法庭,甚至可能被枪决。
“你想干什么?”汉考克的声音沙哑,眼神从愤怒转为恐惧,再到一丝绝望,“揭发我?你以为军方会信你一个外来的庄园主,而不信我这个为南方联盟效力多年的少将?就算我倒了,也会拉你垫背——我会说你伪造证据、诬陷军官,让你永远别想在萨凡纳立足!”
“我不想揭发你。”艾伦靠在椅背上,身体微微后倾,姿态放松却带着掌控感,“北方军随时可能南下,萨凡纳的防御工事耽误不起。要是现在换将领,新上任的人不了解模块化技术,肯定会暂停项目重新评估,到时候工事赶不上工期,北方军打过来,我们谁都没好下场。”
他顿了顿,抛出自己的核心诉求,每一条都清晰明确:“我要的很简单,三个条件:第一,后续所有物资——松木、铁皮、螺栓、防腐漆,必须按合同标准足额供应,不能再出现劣质品,也不能再截留;第二,禁止亨利及他的人干扰我的项目,包括散布谣言、拦截运输车队;第三,军方给我的运输车队发‘优先通行令’,沿途的巡逻队不得无故阻拦,确保物资和模块能顺利运到各个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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