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凡纳商会的百年建筑藏在市区中心的巷子里,木质大门上的铜环被岁月磨得发亮,推开时发出“吱呀”的旧响,像在诉说着这里过往的生意场恩怨。二楼的“松鹤厅”包间里,煤油灯的光晕在红木圆桌上晃荡,映得桌上三只威士忌酒杯泛着冷光,酒液却纹丝未动,连杯口的浮沫都没散开。
亨利坐在主位上,手指死死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条是他托人从军方营地偷偷抄来的——艾伦承接五个外围据点的建材采购清单,上面“松木500根、铁皮300张、镀锌螺栓2000个”的字样,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眼。他经营松木生意二十年,萨凡纳半数的木材订单都经他手,可艾伦这一笔订单,就抵得上他三家店铺半年的销量。
“你们自己看!”亨利终于忍不住,将纸条“啪”地拍在桌上,声音压得极低,却藏不住怒火,“这小子才来萨凡纳多久?就敢吞下军方这么大的项目!他要是跟福特的木材厂绑定,再把铁皮、螺栓的供应也攥在手里,萨凡纳的建材市场迟早被他垄断,咱们以后喝西北风去?”
坐在他对面的格雷身子一僵,连忙拿起纸条,手指在“500根松木”上反复划过。格雷是萨凡纳的老粮商,最近也想涉足建材生意,本想从松木入手,可艾伦这一搅局,他的计划彻底泡汤了。“亨利兄说得对!”格雷放下纸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我还听说,他想把那什么‘模块化技术’用到民用建筑上,以后建房子都不用砌砖、不用现场浇筑了,咱们手里的传统建材,谁还会要?”
霍普金斯坐在角落,脸色比桌上的酒杯还沉。他是萨凡纳的钢铁商,之前艾伦找他要二十套了望塔支架,他想着“军方优先”,又看不上艾伦这个“庄园主”,故意拒绝了,结果艾伦转头找了竞争对手威尔逊,现在威尔逊的钢铁生意都快赶上他了。“这小子太能抢资源了!”霍普金斯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之前我没给他钢铁,他就挖走我的客户;现在他又抢军方的项目,再让他这么搞下去,咱们在萨凡纳就没立足之地了!”
三人对视一眼,眼神里的焦虑渐渐变成了算计。亨利的管家守在门口,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时不时转头给亨利递个眼神——外面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没有其他动静。
“要阻止他,得从军方入手。”亨利端起威士忌,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让他冷静了些,“汉考克少将虽然认可了他的技术,但军方里本就有不少保守派,看不上这种‘新玩意儿’。尤其是汉考克的副官戴维斯,我听说他私下跟几个供应商合作,靠倒卖建材赚差价——咱们可以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布包,放在桌上,轻轻一推。布包散开,十枚金灿灿的金币滚了出来,在煤油灯下闪着诱人的光——这可是两百美元,相当于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这些钱,用来打通戴维斯的关系。让他在汉考克面前说艾伦的坏话,再散布点‘模块化技术有隐患’的谣言,只要军方怀疑艾伦的能力,项目就有可能暂停,咱们就能趁机抢过来。”
格雷眼睛一亮,立刻附和:“我认识码头的‘黑松酒馆’老板,那地方是士兵和工人常去的,消息传得快。我让老板在里面‘闲聊’,把谣言散出去,用不了一天,全萨凡纳的人都能知道。”
霍普金斯也松了口气,补充道:“我让我的学徒去军营附近转悠,假装‘无意’中说看到艾伦的工人拼接模块时‘螺栓没拧紧’,再提一句‘铁皮比军用标准薄一半’,让士兵们也慌起来——士兵要是怕工事不结实,肯定会向上面反映,汉考克就算再信任艾伦,也得重新审查。”
“好!就这么办!”亨利把金币重新包好,递给管家,“你现在就去联系戴维斯,说我有笔‘生意’想跟他谈,约在今晚八点,还是‘黑松酒馆’的包间,别让其他人知道。”
管家接过布包,躬身退了出去。包间里,三人重新端起威士忌,这次终于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在他们看来,艾伦不过是个刚冒头的年轻人,只要联合戴维斯,再散布点谣言,就能轻易把他压下去。
当晚八点,城郊的“黑松酒馆”里人声鼎沸,士兵和工人凑在桌前喝酒聊天,空气中弥漫着啤酒和熏肉的味道。二楼的包间里,戴维斯副官穿着一身便装,黑色外套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浆洗得发白的衬衫。他手里捏着亨利递来的布包,手指反复摩挲着里面的金币,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
“戴维斯副官,”亨利坐在他对面,语气谄媚却带着暗示,“艾伦这项目要是继续做下去,您合作的那几家供应商,生意肯定会被福特和威尔逊抢了去。他们可没给您分过利润,可咱们不一样——只要艾伦的项目黄了,萨凡纳的建材还是您说了算,以后我的木材生意,分您一成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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