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凡纳医院的走廊里,空气仿佛被凝固的焦虑填满。手术室的灯彻夜亮着,惨白的光线透过门缝渗出来,映在走廊冰冷的石板地上,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生死界线。门内,手术器械碰撞的脆响、止血钳开合的“咔哒”声、医生低沉的指令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像重锤般敲在门外众人的心上;门外,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交织,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艾伦背靠着墙壁,身形僵直得像一尊雕塑。他身上的灰色西装早已被莉莉安的鲜血浸透,暗红的血渍凝固成硬邦邦的斑块,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臂上凸起,眼神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瞳孔里只剩下那盏亮着的手术灯,仿佛那是支撑他的唯一希望。
伊丽莎白站在他身旁,手里紧紧攥着一方绣着家族纹章的白帕,帕子早已被泪水浸透,皱成一团。她的眼眶红肿,脸上布满泪痕,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时不时抬手用帕子擦拭眼角,目光里的担忧与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她想安慰儿子,却发现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默默站在一旁,用无声的陪伴给予他支撑。
乔和十几名情报队成员守在走廊的尽头,一个个面色凝重,低着头,没人说话。乔的手臂和肩膀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血迹透过纱布渗出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时不时抬头看向手术室的方向,眼神里满是自责——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汉考克的阴谋,如果他能挡在莉莉安前面,她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情报队的成员们更是红了眼眶,有人偷偷抹着眼泪,莉莉安不仅是他们的首领,更是他们的亲人,此刻看着她在生死边缘挣扎,每个人都心如刀绞。
手术室门上的玻璃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和刺眼的灯光,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一名护士匆匆跑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团沾满鲜血的纱布,暗红色的血还在缓缓滴落。
艾伦像被触电般猛地站直身体,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抓住护士的手臂,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颤抖:“护士,里面怎么样?莉莉安她……她没事吧?”
他的力气太大,护士被抓得生疼,却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对不起,艾伦先生,我不能透露手术细节,医生还在尽力。”说完,她轻轻挣脱艾伦的手,快步朝着药房跑去,留下艾伦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走廊里的煤油灯渐渐耗尽了油,光线变得昏暗,天边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的曙光透过医院的窗户照进来,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让空气中的绝望更加清晰。
终于,在凌晨五点,手术室的灯“啪”地一声熄灭了。
门外的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艾伦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上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既期待又恐惧。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不堪的脸,眼底布满血丝,额头上还沾着汗珠,显然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医生,莉莉安她怎么样?”艾伦抓住医生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最后的期盼,眼神里的光芒几乎要熄灭。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艾伦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刀伤太深,刺穿了肺部,失血太多,我们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止住血,完成了缝合手术。但她能不能醒来,全看她自己的意志,接下来的24小时是关键期,如果她能挺过去,就有希望;如果挺不过去……”
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艾伦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幸好被身后的乔扶住才没有摔倒。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医生那句“全看她自己的意志”在不断回响。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过了许久,艾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
“可以,但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她。”医生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道路。
艾伦快步走进手术室,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莉莉安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一层洁白的布,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艾伦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边,慢慢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莉莉安冰冷的手。她的手很凉,没有一丝温度,指尖微微蜷缩着,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艾伦的心脏像是被针扎般刺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滴落在莉莉安的手背上,瞬间化开一小片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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