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师手中那枚泛着幽蓝光泽的令牌,竟与陈巧儿贴身藏着的、来自未来的金属残片有着惊人相似的纹路。
崖底夜色浓稠如墨,唯有木屋窗棂透出一点暖黄。
陈巧儿坐在工作台前,指尖轻轻拂过掌心那块冰凉的金属残片。这是她穿越之初,在那场混乱中唯一紧握住的、来自未来的物件,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上面蚀刻的奇异纹路,在油灯光晕下流淌着难以察觉的微光。几个月来,她只当这是个回不去的念想,直至今夜,鲁大师那枚令牌出现……那几乎同源的纹路,像一记无声惊雷,在她心底炸开。
花七姑端着药碗走进来,见她对着残片出神,柔声问:“还在想大师的话?”
陈巧儿抬头,眼中是少有的迷茫与震动:“七姑,那令牌……上面的‘道’,和我这个,太像了。这不可能是巧合。”她将残片递过去,花七姑就着灯光细看,又回想鲁大师令牌上惊鸿一瞥的纹路,眉头也微微蹙起。
“莫非……鲁大师一脉的传承,与你来的地方,竟有渊源?”
“我不知道。”陈巧儿摇头,声音有些发紧,“如果真有联系,那我的到来,是意外,还是……”还是某种必然?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一股寒意却顺着脊椎爬升。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时空的错位者,无根浮萍,此刻却仿佛触到了一张无形巨网的边缘。
门外传来鲁大师沉稳的嗓音:“丫头,睡不着就出来,陪老头子看看星星。”
月光清冷,洒在院中鲁大师花白的须发上,镀了一层银边。他负手而立,望着夜空疏星,并未回头。
“心里有很多疑问?”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陈巧儿与花七姑对视一眼,走到他身侧。夜风带着谷中草木清气,却吹不散她心头的迷雾。
“大师,”陈巧儿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您那块令牌上的纹路……”
“看来你果然认得。”鲁大师缓缓转身,目光如电,直直落在陈巧儿脸上,那目光不再有平日的孤拐挑剔,而是沉淀着岁月与智慧的审视。“第一次见你摆弄那些‘小玩意’,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子计算、作图,老夫便知,你所学迥异于世。非是寻常家传,倒像是……承袭了某个失落已久的体系。”
陈巧儿心头狂跳,手心里那枚残片硌得生疼。她强行镇定:“大师何出此言?”
“规矩,方圆,极致之巧,追索万物运行之理。你追求的,与我这机关术看似南辕北辙,内核却隐隐相通。”鲁大师从怀中取出那枚玄铁令牌,幽蓝纹路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我鲁氏机关术,祖师并非此世间人。”
花七姑轻轻吸了口气。陈巧儿更是屏住了呼吸。
“祖师来自天外。”鲁大师语出惊人,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间长河,“他坠于此谷,身怀异宝,伤重不治。临终前,将一身匪夷所思的学识,连同这枚代表他身份来源的令牌,传予了当时救他的一名山中猎户,便是吾辈祖师。祖师言,此纹路蕴含天地至理,非此间所有。千年来,我鲁氏一脉隐居于此,一是为避世,钻研机关妙法,二亦是遵祖师遗训,守护此令,等待……或许存在的‘同源之人’。”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陈巧儿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老夫本以为,这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直至见到你,见到你那些‘不合常理’却直指核心的见解,见到你绘制图纸时那与令牌纹路神似的笔触……陈巧儿,你,莫非与祖师来自同一处?”
空气仿佛凝固了。山谷寂静,只闻远处隐约狼嚎。
陈巧儿的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同源之人?来自天外的祖师?她穿越的真相,竟在此刻,与这个时代最神秘的机关传承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连接在一起!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竟发不出声音。巨大的震惊与混乱中,一个念头却无比清晰——她不是孤独的异类。这条看似绝路的时空裂隙,早已有人走过!
“我……”陈巧儿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她紧紧攥着拳,指甲陷入掌心,借助那点刺痛强迫自己冷静。她看向花七姑,对方眼中满是担忧,却对她轻轻点头,是无条件的支持。
陈巧儿深吸一口山谷清冷的空气,再看向鲁大师时,眼神已多了几分决然:“大师慧眼。晚辈……确实并非此世之人。”她斟酌着词句,既不能暴露过多未来信息引发不可测的后果,又需证实那份“同源”的关联。
“晚辈来自一个……极其遥远之地。那里亦有探究万物之理的法门,与机关术形式迥异,但核心确如大师所言,是追寻规则与效率的极致。晚辈意外流落至此,身无长物,唯有这枚随身携带的残片。”她终于摊开手掌,那枚带着未来纹路的金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此物,与大师令牌,同出一源。”
鲁大师一步上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枚残片,呼吸竟有些急促。他并未伸手触碰,只是细细观瞧,口中喃喃:“果然……果然如此!纹路走势,材质光泽……虽残缺,但这韵味,错不了!”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那是一种寻觅千年终见曙光的激动,“祖师遗训竟是真的!天不亡我鲁氏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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