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御驾亲征的旨意如惊雷般传遍朝野,整个京城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胤禛被任命为监国亲王的消息,更是让雍亲王府一夜之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次日寅时,天还未亮,胤禛便起身准备进宫。舒兰亲自为他整理朝服,手指抚过五爪金龙纹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王爷今日第一次以监国身份临朝,万事小心。仔细为他系好朝珠,轻声叮嘱。
胤禛握住她的手,目光坚毅:放心。你在府中也要多加留意,这几日怕是不会太平。
送走胤禛后,舒兰立即召来苏培盛和王府总管,将府中防卫重新布置一番。非常时期,必须确保王府万无一失。
福晋,苏培盛回禀,方才门房收到一份拜帖,是几位官员家眷想来给福晋请安。
舒兰略一沉吟:一律婉拒。就说王爷有令,监国期间府中不见外客。
她深知这些人的来意,无非是试探风向,或是想借机攀附。在这个敏感时刻,任何不必要的往来都可能授人以柄。
安排好府中事务,舒兰来到书房。案头上已经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奏报,都是胤禛吩咐送来让她先过目的。她仔细翻阅着,不时提笔做些批注。
午时刚过,前院传来一阵喧哗。舒兰正要派人去问,就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
福晋,八爷府上的侧福晋带着几位命妇硬要进来,说是有要事求见。
舒兰眸光一冷:告诉她们,王爷有令,府中不见外客。
说过了,小太监急得满头大汗,可八爷侧福晋说...说福晋架子大,连妯娌都不放在眼里...
舒兰放下笔,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果然来了。
整了整衣饰,缓步向前院走去。刚到垂花门,就听见八爷侧福晋那尖细的嗓音:
哟,雍亲王这才刚监国,府上的门槛就这般高了?连自家妯娌都进不去了?
舒兰从容走出,面带得体的微笑:原来是八弟妹。不是本宫不肯见,实在是王爷有令在先。况且...
目光扫过几位命妇,语气转淡:如今西北战事吃紧,皇上御驾亲征,我们这些内眷若是终日宴饮往来,传到前线将士耳中,怕是不太妥当。
一番话说得八爷侧福晋脸色青白交错,几位命妇也都面露尴尬。
四嫂说得是。八爷侧福晋强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送走这群不速之客,舒兰立即吩咐加强府中守卫,同时派人暗中监视八爷府的动静。
果然,不过一个时辰,就有人来报,说八爷侧福晋离开后直接去了九爷府上。
看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舒兰轻叹。
傍晚时分,胤禛回府时面色凝重。舒兰伺候他更衣时,发现他朝服袖口处沾着墨渍,显然是批阅奏折时不小心沾染的。
今日朝中可还顺利?她轻声问。
胤禛揉了揉眉心:老八处处掣肘,今日议事时,他故意提出要削减西北粮饷,说是要节省开支。
这怎么行!舒兰一惊,西北将士正在前线浴血奋战,若是此时削减粮饷...
我自然驳回了。胤禛冷笑,但他又提出要重新核查军费开支,说是防止军中贪腐。
舒兰立即明白了八爷的用意:他是想借核查之名,拖延粮饷发放?
正是。胤禛走到案前,取出一份奏折,你看这个。
舒兰接过奏折,是八阿哥联名几位大臣上奏,提议由户部派人前往西北,实地核查军费使用情况。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舒兰气得指尖发颤,若是真让他们去了西北,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我已经驳回了。胤禛淡淡道,但老八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次日朝会之上,八爷党再次发难。这次他们改变了策略,不再直接针对西北军务,而是弹劾几位支持胤禛的官员,说他们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这是要剪除王爷的羽翼。舒兰得知消息后,对胤禛道,王爷须得早做防备。
胤禛颔首:我已经让十三弟安排去查这些人的底细。若是清白,自然要力保;若是真有不法...
顿了顿,声音转冷:也绝不能姑息。
接下来的几日,朝中风波不断。八爷党步步紧逼,胤禛见招拆招,双方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
这日深夜,胤禛还在书房批阅奏折,舒兰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见他眼下的青影又深了几分,不由心疼。
王爷,歇息片刻吧。
胤禛放下朱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还有几份紧急军报要看。
舒兰走到他身后,轻轻替他按摩着肩颈:王爷可还记得我们成婚那年的元宵节?
胤禛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泛起一丝笑意:记得。那日你非要去看花灯,结果被人群冲散,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时辰。
后来王爷找到我时,脸色难看极了。舒兰轻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擅自出门了。
那是因为...胤禛握住她的手,我担心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舒兰心头一暖。这些年来,他们从相敬如宾到相知相惜,其中的点点滴滴,都让她觉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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