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那句“牵扯更广”跟个魔咒似的,在舒兰脑子里循环播放了一晚上。导致她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床,对着镜子的时候差点以为自个儿被国宝附体了。
云珠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心疼地叨叨:“格格,您昨晚儿又熬到多晚?仔细伤了身子!爷也真是的,这才刚回京,就有忙不完的公务,连带着您也不得闲……”
舒兰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儿,云珠,咱这相当于跟着大老板做上市前的尽职调查呢,忙点是正常的。”就是这“并购案”牵扯的“关联方”有点过于牛逼了,让她的小心肝有点颤悠。
用过早膳,舒兰决定化焦虑为动力,继续跟那盒子“纪念品”死磕。胤禛让她“处理干净”,但不是让她物理销毁,而是要把里面的信息彻底“消化”掉,变成有用的“战略分析报告”。
她重新摊开那几张汇总表,目光锁定在“陈梦雷”这个名字上。三爷胤祉门下头号文化人,清流领袖的形象代言人之一,居然可能跟江南那摊子烂账有牵扯?这要是爆出去,绝对是年度重磅头条,能炸翻紫禁城那种。
“得找点更实在的料才行。”舒兰摸着下巴琢磨。光靠信件里的代称和账目谐音,说服力还是不够。万一判断失误,可是会误导“大老板”决策的。
她把常顺叫了进来,低声吩咐:“常顺,你想法子,找人打听打听陈梦雷陈大人府上,或者他常去的那几家书画店、文玩铺子,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大额开销,或者有没有突然多出来什么来历不明的好东西。记住,千万要小心,找绝对信得过、嘴巴严实的人去办,宁可打听不到,也不能漏了风声。”
常顺现在对自家福晋这种“精准打击”式的调查方式已经习惯了,立刻领命:“嗻!奴才明白,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打发走常顺,舒兰又拿起那些零碎的账目片段,试图从数字里再抠出点蛛丝马迹。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有几笔通过地下钱庄流转的资金,最终指向的似乎是京郊的几处……田庄?
贪了钱去买田置地是常规操作,但这几处田庄的位置和产出,似乎跟陈梦雷一贯的“文人雅士”人设不太搭调啊。他一个整天吟风弄月、标榜淡泊名利的人,悄悄搞这么多产出普通的田庄干嘛?屯着等升值吗?清朝也没房地产泡沫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舒兰在“田庄”旁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接下来的两天,舒兰一边等着常顺的消息,一边继续深挖账本,顺便还要分心打理“霁月轩”和书局的日常,忙得像个陀螺。她内心OS:这简直比同时带三个项目组还刺激,起码项目组不会动不动就掉脑袋。
期间胤禛那边没什么动静,估计也在消化江南带回来的信息,布局下一步。舒兰也没去打扰他,充分体现了优秀合伙人的专业素养——不该问的不问,交出成果,等待指令。
这天下午,舒兰正对着那张画满问号和关系线的“天书”发呆,苏培盛来了,脸上带着点……微妙的笑意?
“福晋,爷让奴才来传话,说晚膳请您过去书房一同用。”
舒兰一愣,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冰山老板主动约饭?还是在他书房那种绝对的工作领域?这画风有点清奇。
“就……我和爷两个人?”舒兰确认了一下。
“回福晋,就您和爷。”苏培盛笑眯眯地肯定。
舒兰心里开始打鼓了。这是要……边吃边开项目复盘会?还是要给她发“加班费”?总不能是鸿门宴吧?
怀着一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壮烈心情,舒兰准时出现在了胤禛的书房。
书房里已经摆好了几样清淡小菜,胤禛正坐在桌边看一份折子,见她进来,便放下了。
“坐。”他言简意赅。
舒兰规规矩矩地坐下,偷偷瞄了他一眼,脸色似乎比刚回来时好点了,但依旧没什么表情。
两人安静地开始吃饭。气氛一度有点尴尬,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吃了大概半饱,胤禛终于放下了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目光投向舒兰,进入了正题:“那几处田庄,你怎么看?”
舒兰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为了工作!她也赶紧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回爷,臣妾觉得不太对劲。陈梦雷此人一向爱惜羽毛,以清流自居,私下购置大量普通田庄,与其人设……呃,与其平日言行不符。臣妾怀疑,这些田庄可能不是用来种地的,而是另有用途,比如……藏匿东西,或者作为某些不方便露面的私下往来据点。”
胤禛听完,没表态,只是又问了句:“还有吗?”
舒兰心一横,把那个最大胆的猜测也说了出来:“而且,账目上这几笔钱数额不小,若真是用来买田,地契过户总得有痕迹。臣妾想着,是不是可以让……让咱们的人,悄悄去查查这几处田庄在官府的实际登记人是谁?或许能扯出萝卜带出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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