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邺,孙权府邸。
一份战报,八百里加急,被送到了孙权的案头。
他拆开火漆,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从坐席上弹了起来。
“拿下了?”
孙权的声音发颤,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狂喜。
“拿下了!!”
信使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却难掩兴奋。
“陆逊都督,设伏火攻,阵斩张辽,一夜之间,克复合肥!”
张辽死了?
合肥克了?
孙权一把抢过战报,逐字逐句地看,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没错。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那个让他数次兵败城下,甚至险些丧命的张文远,那个江东小儿闻其名而不敢夜啼的张辽,真的死了。
合肥,这座卡在江东喉咙里十几年的骨头,终于被啃下来了。
“哈哈哈哈!”
孙权仰天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震得梁上尘土簌簌而下。
“好!好一个陆伯言!孤之子房也!”
他多年来的郁结之气,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传孤之令!”
孙权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拜陆逊为大都督,假节,总领东线所有兵马!”
“孤要亲赴合肥,为伯言庆功!”
命令刚刚传下,又一份来自陆逊的密信送达。
孙权展开一看,脸上的笑意更浓。
“伯言此策,深得孤心。”
他将密信递给一旁的张昭。
“子布先生,你看。”
张昭接过,看完后,神情肃穆。
“主公,陆都督此计虽好,但刘备那边,未必肯轻易放人。”
“他会放的。”孙权踱步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徐州的位置。
“刘备现在被曹操堵在汉中,动弹不得,急需我江东为他分担压力。他没有选择。”
“子布先生,你亲自去一趟汉中。”
“告诉刘备,他之前承诺的一万五千降卒,该还给孤了。”
“孤要用这支兵马,为他取下徐州,以践盟约!”
孙权的野心,在拿下合肥之后,已经不再满足于守住江东一隅。
他的目光,望向了更北方的广阔天地。
王图霸夜,仿佛触手可及。
……
汉中,南郑。
同样的一份战报,摆在了刘备的面前。
“这张辽,就这么死了?”
刘备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有兔死狐悲的感慨,又有些许的快意。
“陆逊…这江东真是人才辈出啊。”
他看向诸葛亮和法正,“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竟然办成了孙权十几年都没办成的事。”
法正的面色很平静。
“主公,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孙权接下来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便匆匆入内。
“主公,江东使者张昭,已在路上,不日即将抵达南郑。”
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明白张昭此行的目的。
刘备的脸色,一下就垮了。
“他娘的,孙十万这小子,鼻子比狗还灵!”
他烦躁地站起身,来回踱步。
“那一万五千人,现在可是宝贝疙瘩。”
“阿斗把他们编成了什么‘开拓团’,就在南山脚下开荒。这才一个多月,开出来的田,比得上一个县了!”
“这要是把人还回去,那些刚种下的庄稼怎么办?谁来管?”
刘备越说越心疼,那是真金白银的粮食啊。
诸葛亮轻摇羽扇,没有说话。
法正开口,声音字字清晰。
“主公,张昭已在途中,此事,需早做决断。”
刘备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桌案上。
“去!”
“把阿斗给老子叫过来!”
“我倒要听听,他这个始作俑者,现在有什么屁放!”
刘禅来到大帐时,气氛有些凝重。
他听完刘备的叙述,没有任何犹豫。
“父王,降卒,必须还。”
刘备的眼睛一瞪。
“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那些人能产出多少粮食?那都是咱们北伐的本钱!”
“父王,”刘禅走到舆图前,“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北伐,是拿下雍凉,是光复汉室。”
“要办成这件事,就必须让曹贼的东西两线都起火,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孙权在合肥闹出的动静越大,对我们越有利。我们不仅要还人,还要催着他还,让他赶紧去打徐州。”
刘禅顿了顿,继续说。
“再者,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强。我们打的是兴复汉室的旗号,若是连对盟友的承诺都做不到,天下人会如何看我们?”
刘备被噎了一下,嘟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就是心疼。”
“父王,没什么可心疼的。”刘禅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る的弧度。
“您忘了,这一个多月,我们是怎么对那些降卒的吗?”
“管吃管住,不打不骂。”
“最重要的一点,”刘禅伸出一根手指,“我们给他们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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