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天下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汉水南岸那连绵的军营和对岸壁垒森严的襄阳城时,一支由三百人组成的商队,正沿着涡水,逆流而上,悄然进入了曹魏的腹地——豫州。
这支商队,规模不小,有十几辆装满了货物的马车,还有上百名护卫。他们打出的旗号,是江东孙氏的商号,贩运的是丝绸、茶叶和瓷器。
为首的“大掌柜”,是一个面白无须,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吴侬软语,逢人便笑,出手阔绰。无论遇到哪个关卡的盘查,他都能用一两锭银子,或者几句奉承话,轻松搞定。
这个大掌柜,正是赵云。
而他身后的那些“伙计”和“护卫”,便是“影”部的成员。
他们的旅途,并非一帆风顺。
曹丕为了搜寻汉献帝,几乎在整个中原,都设下了天罗地网。官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盘查之严,前所未有。
一天,他们行至谯县附近,这里是曹操的老家,盘查得格外严密。
一名军官拦住了商队,仔细地核对着他们的路引和货物清单。
“你们是江东来的?”军官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是啊,军爷。”赵云笑着上前,熟练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小袋碎银,想要塞过去,“小人是孙家的商队,运了些南边的土产,去洛阳讨个生活。”
“少来这套!”军官一把打开他的手,银子撒了一地。“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过往商旅,都要严查!把货物都打开,给我一件一件地看!”
“影”部的成员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的马车里,虽然也装了些丝绸茶叶做掩护,但夹层里,藏着的,全是兵器、弩箭和各种特制的工具。一旦被翻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赵云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笑。他弯下腰,不慌不忙地,将地上的银子,一粒一粒地捡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伪装成伙计的“影”部成员,凑到了那军官身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
“军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这批货,可不是普通的货。”
“哦?”军官挑了挑眉。
“这批货,是送给宫里华太尉的。”那伙计指了指赵云,“我们掌柜的,是华太尉府上的远房亲戚。您这么一拦,要是耽误了给太尉大人送礼的时辰,恐怕……”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华歆,是曹魏朝中的重臣,又是士族领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一个小小的县城军官,哪里敢得罪。
军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看了一眼赵云,又看了看那满车的货物,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原来……原来是给华太尉送礼的。误会,都是误会!”他连忙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兄弟们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您几位,请,请便!”
一场危机,就这么被化解了。
类似的情况,在路上,发生了不止一次。但每一次,都被“影”部的成员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有惊无险地应付了过去。他们就像一群真正的,在刀口上讨生活的商人和伙计,圆滑、狡诈,又胆大心细。
半个月后,这支商队,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许都。
曾经的大汉帝都,如今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虽然城池依旧高大,但街上的行人,却稀疏了不少,脸上也多带着几分菜色和惶恐。全城戒严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云没有进城,而是让商队在城外的一处驿站,安顿了下来。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
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驿站的院墙上,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融入了许都城外的夜色之中。
他们正是“影”部的侦察小队。
接下来的几天,这些黑影,在许都的每一个角落里出没。
他们有的伪装成乞丐,躺在浊阳宫的墙角下,看似在晒太阳,实则在默记着卫兵换防的时间和规律。
有的伪装成小贩,在城里走街串串巷,看似在叫卖,实则在绘制着城内的街道、暗巷,甚至是下水道的入口。
有的伪装成酒客,在守城士兵经常光顾的酒馆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看似在买醉,实则在套取着城防的各种情报。
所有的信息,像涓涓细流一样,源源不断地,汇总到城外驿站,赵云的手中。
一张关于许都,特别是浊阳宫周边的,无比精确的立体地图,在他的脑中,渐渐成型。
“守卫浊阳宫的,是曹休的部队,大约三千人。分为内外三层。外层是常规巡逻,一炷香一班。中层是固定岗哨,日夜不替。最核心的内层,是曹休的亲兵,号称‘虎豹骑’的后裔,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浊阳宫只有一个正门,和两个小侧门。但我们发现,在宫殿的西北角,有一段宫墙,因为年久失修,下面连接着一条废弃的下水道。那里,是唯一的防御漏洞。”
“献帝陛下,被软禁在宫殿最深处的‘静心殿’。每天只有黄昏时分,才被允许在殿外的小花园里,走动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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