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的晨光比往日更柔,红木桌上摊开的牛皮文件夹泛着旧纸特有的黄,唐装老者的指尖划过“1998年南城千术交流赛决赛记录”的标题,指腹在“裁判签字”栏顿住——那里的签名潦草却刺眼,正是张四爷年轻时的笔迹,旁边还沾着点淡褐色的墨迹,像干涸的血迹。
“这就是关键,”唐老把记录推到林墨和苏清沅面前,“当年决赛前,张四爷买通裁判,想在牌里做手脚,被你父亲林建军发现了。他怕事情败露,就设计把你父母和苏婉女士骗到码头,谎称‘商量比赛公平性’,结果……”老者叹了口气,拿起茶杯抿了口,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神,“后来老鬼找到码头时,只看见地上的两枚‘听风骰’,人已经没了踪影。”
林墨的手指死死攥着怀表,表壳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他一直以为父母是意外离世,没想到是被张四爷所害,胸腔里像堵着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红。苏清沅悄悄握住他的手,她的指尖依旧冰凉,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别着急,我们有记录,还有张四爷的签名,一定能让他付出代价。”
唐老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张四爷肯定知道你们拿到了记录,他刚才派人送了挑战书,说三天后在‘望江楼赌场’开赌,赌局叫‘生死梭哈’——赢了,他就交出当年你父母的下落线索;输了,你们得把记录和‘听风骰’都给他。”
“这是陷阱,”林墨立刻反应过来,“他不会轻易认输,肯定在赌局里藏了手脚。”
“是陷阱,但也得去,”苏清沅翻开记录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张简易的牌局图,“你看,这是当年决赛的牌局布局,张四爷最擅长用‘镜像换牌术’——把观众席的镜子调整角度,偷看对手的牌,我们可以提前准备反制的办法。”她抬头看林墨,眼里闪着笃定的光,“你负责听牌辨陷阱,我来记牌找破绽,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起应对。”
林墨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的火气渐渐平复。他想起这一路来,从鸿运赌场的初遇,到梧桐茶馆的线索,再到旧仓库的并肩逃生,每次遇到危险,苏清沅都在他身边,从未退缩。他轻轻回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递过去:“好,一起去。”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几乎泡在茶室里。苏清沅把记录里张四爷所有的出千手法都整理成表格,从“荧光牌”到“镜像换牌”,每种手法后面都写着破解方法;林墨则练起了“双听术”——不仅要听荷官发牌的声音,还要听周围环境里的异常响动,比如镜子转动的细微声响、藏在暗处的窃听器电流声。
练到深夜时,苏清沅总会从包里掏出个保温盒,里面是她炖的银耳羹,放了不少冰糖,甜得正好。“老鬼师父说,熬夜伤神,得吃点甜的补补,”她舀了一勺递到林墨嘴边,眼底带着淡淡的倦意,却依旧笑着,“你最近练得太拼,别累坏了。”
林墨张嘴接住,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他看着苏清沅眼下的淡青,突然想起她的算盘银链松了,就从口袋里掏出根红绳——是上次在老街买的,本来想给她编个手链,一直没好意思拿出来。“你的银链松了,”他伸手轻轻捏住银链,指尖碰到她的手腕,“我帮你紧一紧。”
苏清沅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躲开。林墨的指尖很轻,红绳缠绕在银链上,正好挡住磨损的接口。他低头专注地打结,没看见苏清沅悄悄红了的耳尖,只听见她轻声说:“谢谢你,林墨。”
“我们之间,不用谢。”林墨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茶室的灯暖黄,映在她眼里像盛着星光,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去看桌上的记录,耳尖却烫得惊人。
三天后的望江楼赌场格外热闹,张四爷包下了整个三楼,赌桌周围摆满了镜子,折射的光晃得人眼晕。林墨和苏清沅走进来时,张四爷正靠在椅背上抽烟,身边的李三手里拿着副新牌,眼神里满是挑衅。
“来了?”张四爷把烟摁在烟灰缸里,“规矩不变,生死梭哈,五局三胜。输了,记录和骰子留下;赢了,我就告诉你,你父母当年被我藏在了哪里。”
林墨没接话,径直坐在苏清沅身边。他悄悄戴上苏清沅准备的偏振眼镜——能挡住镜子的反光,避免被偷看。苏清沅则把小笔记本放在膝上,指尖捏着支铅笔,随时准备记录出牌顺序。
第一局开始,荷官洗牌的声音在镜子反射下显得格外杂乱。林墨闭了闭眼,滤掉多余的杂音,突然听见右侧镜子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镜面转动的声音,张四爷果然在偷看。“荷官,”他突然开口,“麻烦换个方向洗牌,这镜子晃得人眼疼。”
张四爷的脸色变了变,却只能让荷官换位置。苏清沅趁机在桌下用膝盖碰了碰林墨的腿,递了个“已记三张红桃”的眼神。林墨会意,接过荷官发的牌——听声辨出是黑桃A、方块K、梅花Q,正好是“三条”,他毫不犹豫地加注:“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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