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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新政1582 第125章 县城险途

作者:倚晴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5 17:50:45

驴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林威蜷缩在货堆里,透过麻袋缝隙,只能看到路面后退的模糊影子。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单调而持续,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衬得夜晚寂静。

他试图调整姿势,但货堆里空间狭窄,腿已经麻了。肋部的伤口随着颠簸一阵阵抽痛,他咬紧牙关忍住没出声。

车外传来李大牛低声哼唱的小调,不成调的山歌在夜风里断断续续。这让他稍微安心......如果外面有情况,李大牛不会这么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驴车突然停下。

林威浑身一紧,手摸向腰间的刀。

“谁在那儿?”李大牛的声音带着警惕。

“过路的,大哥行个方便。”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听着年纪不大,“我跟同伴走散了,想问问路。”

“这大半夜的...”

“实在是没办法,”那声音带着恳求,“我们在山里遇到狼群,跑散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路,但不知道这是哪儿。”

李大牛沉默片刻:“你要去哪?”

“县城。我叔叔在县城开布庄,我得去投奔他。”

林威在货堆里屏住呼吸。这人的说辞太巧了,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偏偏也要去县城。会不会是追兵扮的?

“县城往东还有三十里,”李大牛说,“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天亮前能到。”

“谢谢大哥!那个...能不能讨口水喝?我水囊丢了,渴了一天了。”

脚步声靠近驴车。

林威握紧刀柄,全身肌肉绷紧。如果这人掀开货堆,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出手。

“给。”李大牛似乎递了什么过去。

“多谢大哥!您真是好人!对了,您这是运货去县城?”

“嗯。”

“那能不能捎我一程?我可以付钱!”

李大牛顿了顿:“我这车装满了,没地方坐人。”

“我可以坐车辕上,不占地方。实在走不动了,腿都快断了...”

林威听出李大牛语气里的犹豫。他轻轻敲了敲车板......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不要答应”。

外面沉默了几秒。

“不行,”李大牛的声音硬了些,“我这驴老了,拉不动两个人加这么多货。你还是自己走吧。”

“大哥,我...”

“我说了不行!”李大牛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似乎被吓住了,支支吾吾说了几句什么,脚步声渐渐远去。

驴车重新启动。

又走了一段,李大牛压低声音说:“走了。我看着他往东去了,没回头。”

林威松了口气,但心里的警惕没放松。刚才那人出现得太巧,而且听脚步声,不像是在山里跑了一天的人......脚步太稳,呼吸太平。

“大牛哥,咱们要不要改道?”他小声问。

“改道?”李大牛说,“就这一条小路能避开官道检查站。绕路的话得多走一天,而且那片林子听说有熊瞎子。”

林威权衡利弊。绕路风险更大,但不绕路可能遇到埋伏。最后他还是说:“继续走吧,小心点。”

“好嘞。”

驴车继续前行。夜色更深了,月亮被云层完全遮住,四周一片漆黑。李大牛点亮了一盏防风油灯,挂在车辕上,昏黄的光只能照亮前方几丈远。

林威在货堆里昏昏欲睡,但强撑着不敢闭眼。他脑子里反复回想这一路的经历,从漕帮船上逃出来,到野狐岭的血战,再到影子他们的牺牲。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不能松懈,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送命。

突然,驴子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停住脚步。

“怎么了?”李大牛勒紧缰绳。

林威从缝隙中看到,前方路中间站着三个人,手里都拿着刀。为首的是个瘦高个,脸上有道疤,在灯光下格外狰狞。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刀疤脸刚念了半句开场白,就被旁边的人捅了一肘子。

“大哥,这套词过时了。”

“哦哦,重来。”刀疤脸清清嗓子,“车上的人听着,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李大牛的声音在发抖,但努力保持镇定:“各位好汉,我就是个运山货的,没什么值钱东西。这点碎银子请各位喝茶,放我过去吧。”

“少废话!把车上的货卸下来检查!”

“真的就是些山货,蘑菇、木耳什么的...”

“卸货!”

脚步声靠近。

林威的手心全是汗。三个人,都有刀。李大牛只是个普通农民,肯定打不过。而自己藏在货堆里,一旦被发现就是瓮中捉鳖。

只能先发制人。

就在第一个人伸手要掀麻袋时,林威猛地撞开车上的货堆,整个人如炮弹般扑了出去!

那人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林威一刀捅进腹部。林威拔出刀,反手又砍向第二个人。

“妈的!有埋伏!”刀疤脸大吼,挥刀砍来。

林威侧身躲过,但肋部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动作一滞。刀疤脸的刀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血口。

李大牛这时也反应过来,从车座下抽出一根木棍,狠狠砸向第三个人。那人猝不及防,被砸中脑袋,踉跄后退。

林威趁机一脚踢在刀疤脸手腕上,刀脱手飞出。他扑上去想把刀疤脸制服,但对方力气很大,两人扭打在一起,滚到路边草丛里。

“小子...你找死...”刀疤脸掐住林威的脖子。

林威呼吸困难,手里的刀够不着对方。他情急之下,用头狠狠撞向刀疤脸的鼻子。

“啊!”刀疤脸惨叫一声,手上力道松了。

林威趁机翻身,一刀扎进对方胸口。刀疤脸瞪大眼睛,嘴里涌出血沫,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林威喘着粗气爬起来,看到李大牛那边也结束了战斗......第三个劫匪被木棍打晕在地,李大牛正用绳子捆他。

“你没事吧?”李大牛跑过来,看到林威满身是血,吓了一跳。

“皮外伤,”林威说,其实他肩膀上的伤口很深,血还在流,“赶紧处理一下,离开这儿。”

两人快速把三具尸体拖进路边树林,用枯叶草草掩盖。李大牛从车上拿出伤药和干净布条,帮林威包扎肩膀。

“你会打架?”李大牛一边包扎一边问,眼神复杂。

“被逼的。”林威苦笑。

包扎完毕,两人把驴车重新装好。那个被打晕的劫匪被扔在树林里,自生自灭......林威没杀他,不是心软,而是不想再多造杀孽。

驴车继续上路时,天边已经泛白。

“天快亮了,”李大牛说,“咱们得赶在城门开的时候进城,那时候人多,好混进去。”

林威点头。他坐在车辕上,不再藏进货堆——经过刚才那一战,再藏也没意义了。

晨光渐亮,路边的景物清晰起来。小路蜿蜒穿过一片片农田,远处能看到县城的轮廓,青灰色的城墙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越靠近县城,路上行人越多。有挑着担子赶早市的农民,有推着小车的货郎,也有骑马赶路的人。李大牛的驴车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前面就是城门了,”李大牛压低声音,“记住,你是我的远房表弟,叫李林,来帮我运货的。少说话,低着头。”

林威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

城门处已经排起了队。守城士兵懒洋洋地检查着过往行人,偶尔翻看一下货物,收几个铜板的进城税。

轮到他们时,一个年轻士兵走过来:“运的什么?”

“山货,军爷,”李大牛陪着笑脸,“蘑菇、木耳,还有些草药。”

士兵随意翻了翻麻袋:“税钱。”

李大牛赶紧掏出准备好的铜板递过去。士兵数了数,摆摆手:“进去吧。”

驴车缓缓驶进城门。

林威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城门口贴着一张告示,上面画着人像,虽然粗糙,但隐约能看出有几分像他。告示前围了几个人,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漕帮悬赏五百两抓这个人。”

“五百两?我的天,够买几十亩地了!”

“说是偷了漕帮的重要东西...”

林威低下头,加快脚步。好在告示画得并不像,而且他现在的样子和画上差别很大......满脸污垢,头发散乱,衣服破烂,像个逃难的灾民。

穿过城门,进入县城街道。街道不宽,两边是各种店铺,已经陆续开门。早点摊前围满了人,包子、油条的香味飘过来,林威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但他不敢停。按照李瘸子的交代,他们要去东门老街的“陈记杂货铺”。

县城不大,东门老街在城东,走了一炷香时间就到了。老街更窄,青石板路面坑坑洼洼,两边的房子都很有年头,墙皮斑驳脱落。

“陈记杂货铺”就在老街中段,门面不大,招牌上的字都褪色了。铺子还没开门,门板上着板。

李大牛把驴车停在后门,上前敲门。敲三下,停一停,再敲两下......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过了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找谁?”

“陈掌柜在吗?李瘸子让我来的。”

门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站在门里,上下打量他们:“进来。”

两人把驴车赶进后院,关上门。院子很小,堆满了各种杂物,但收拾得还算整齐。

陈掌柜领着他们进屋,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货物的气味。他点上油灯,这才仔细看林威:“你就是林威?”

“是。”

陈掌柜叹了口气:“李瘸子捎信来了,说雷猛他们...都折了?”

林威点头,喉咙发紧。

“造孽啊...”陈掌柜摇摇头,“都是好汉子...坐下说。”

三人围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坐下。陈掌柜倒了三碗水,又从柜子里拿出几个馒头:“先吃点东西。”

林威确实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馒头。李大牛也吃了两个,看来这一路也饿坏了。

“你的伤得处理一下,”陈掌柜看着林威肩膀渗血的绷带,“我这儿有药,等会儿重新包扎。但你不能在这儿久留,赵千山的人在县城里到处搜,我这铺子虽然不起眼,也未必安全。”

“陈掌柜,李叔说您能帮我弄到路引和假身份。”

“路引没问题,身份也好办。但问题是,你怎么去京城?”陈掌柜说,“官道上肯定有漕帮的眼线,骑马太显眼,步行太慢,而且你身上有伤,走不了远路。”

林威沉默。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倒是有个主意,”李大牛突然说,“我有个堂兄,在码头做船工。明天有批货要运去京城,走水路。混在船工里,应该能行。”

“水路?”陈掌柜皱眉,“漕帮就是吃水路饭的,他们的船遍布各条河道。”

“所以才安全,”李大牛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漕帮查的是过往客商,不会仔细查自己的货船。而且我堂兄那艘船运的是官盐,漕帮的人不敢乱查。”

陈掌柜思索片刻,点头:“有道理。但得安排妥当,不能出纰漏。”

“我这就去找我堂兄,”李大牛站起身,“天黑前回来。”

李大牛走后,陈掌柜带林威到里屋,重新处理伤口。药撒上去时,林威疼得龇牙咧嘴,但忍着没叫出声。

“小子,够能忍的,”陈掌柜一边包扎一边说,“雷猛他们没看错人。”

“陈掌柜,您认识雷大哥?”

“何止认识,”陈掌柜苦笑,“当年我们一起在军中效力。后来他进了玄武卫,我老了,退下来开了这间铺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得干回老本行。”

包扎完毕,陈掌柜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上,你这身太扎眼了。”

林威换好衣服,虽然粗布衣裳,但干净整洁,像个小伙计。陈掌柜又递给他一面铜镜:“看看。”

镜子里的人林威都快认不出来了——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但眼神里有种以前没有的东西,像是淬过火的铁,又冷又硬。

“记住,从现在起,你叫李林,是我远房侄儿,来县城找我谋生。”陈掌柜交代,“少说话,多看,多听。等李大牛回来,看他怎么安排。”

下午,林威在铺子里帮忙。陈记杂货铺卖的都是日常用品,针头线脑、锅碗瓢盆,来买东西的大多是街坊邻居。林威学着招呼客人,收钱找零,慢慢进入了角色。

但他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每有生人进店,他都会暗暗警惕;每听到马蹄声,都会下意识往门外看。

黄昏时分,李大牛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的。

“这是我堂兄,李大海,”李大牛介绍,“在‘顺风号’货船上做二副。”

李大海话不多,上下打量林威:“就他?”

“就他。”

“太瘦了,不像干活的。”

“可以扮成生病的伙计,在船舱里待着,不用干活。”李大牛说,“海哥,这事...”

李大海摆摆手:“瘸子叔对我家有恩,这个忙我帮。但话说前头,船明天卯时开,今晚就得上船。上船后不能出来,吃喝拉撒都在舱里。到京城要五天,这五天你得憋得住。”

“我憋得住。”林威说。

“还有,”李大海盯着他,“船上除了我,还有十二个船工,一个管事。管事是漕帮的人,虽然不管我们这船的具体事务,但每天会巡视。你得躲好,不能让他看见。”

林威点头:“明白。”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子时,我来接你。”李大海说完,转身走了。

陈掌柜递给李大牛一袋钱:“拿着,打点用。”

“不用,陈叔...”

“拿着!”陈掌柜硬塞给他,“你们冒这么大风险帮我,这点钱不算什么。”

李大牛收下钱,又对林威说:“晚上我来接你。白天你就待在铺子里,别出去。”

夜幕降临,县城华灯初上。陈记杂货铺打烊了,门板上得严严实实。陈掌柜做了简单的晚饭,三人围坐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林威,”陈掌柜突然说,“到了京城,找到陆指挥使后,你有什么打算?”

林威一愣。他一直在想怎么到京城,还真没想过去之后的事。

“我不知道,”他老实说,“先把账册交上去,然后...或许回漕帮?”

“回漕帮?”陈掌柜摇头,“赵千山不会放过你。就算账册的事捅出来,他在漕帮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未必会倒台。你回去,是自投罗网。”

“那我该去哪?”

“陆指挥使会安排,”陈掌柜说,“他是雷猛的上司,也是影子的直属领导。他若肯保你,你就能活命;若不肯...你就得自己想办法。”

林威沉默。他发现自己一直把到京城当成终点,但其实那只是另一个起点。交完账册之后的路,依旧迷雾重重。

子时将近,李大牛来了。陈掌柜递给林威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些干粮、伤药,还有几两碎银子。省着点用。”

“陈掌柜,大牛哥,多谢你们。”林威深深鞠了一躬。

“别说这些,快走吧。”

三人悄悄出了后门。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在远处响起。月光很淡,但足够看清路。

李大牛领着林威穿街走巷,来到县城西边的码头。码头上停泊着十几艘船,大大小小,在夜色中像沉睡的巨兽。

“顺风号”是艘中等大小的货船,船身漆成深褐色,桅杆高高竖起。李大海已经在船边等着了。

“这边,”他低声说,领着两人从跳板上船。

船上很安静,只有河水拍打船身的声音。李大海带着他们下到货舱,舱里堆满了麻袋,散发出盐的味道。

“你就躲在这堆货后面,”李大海指着一个角落,“这里有个空隙,我放了被褥。白天别出来,晚上可以出来透透气,但得等我信号。”

林威钻进那个空隙,果然有被褥,还有一个小桶当马桶,一个水罐。

“吃的我会每天送一次,”李大海说,“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特别是管事巡视的时候。”

“我记住了。”

李大海点点头,又对李大牛说:“你回去吧,天亮了就出城,回村里告诉你叔,人送走了。”

李大牛拍拍林威的肩膀:“保重。”

两人离开货舱。林威躺在被褥上,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是舱门关闭的声音。

货舱里一片漆黑,只有舱壁缝隙透进几缕微光。空气中有股霉味和盐味混合的气味,不太好闻,但林威不在乎。

他摸出怀里的账册,在黑暗中抚摸封皮。这本薄薄的册子,承载了太多人的性命和期望。

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是船工们上船了。接着是各种声响......缆绳拖动声、货物搬运声、管事吆喝声。船身微微晃动,开始离岸。

林威闭上眼睛。

五天,只要熬过这五天,就能到京城。

到那时...

他不再往下想。现在的每一刻,都只能想着怎么活下去。

船在河水中缓缓前行,驶向未知的远方。而货舱黑暗的角落里,一个年轻人紧握着一本账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他的路还很长。

但至少,他还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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