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世界 第261章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也了解永恒世界的「本质」，和它背后的秘密？”

沉默充满了房间，林清寒没有回答，但随之又被雨滴砸到窗户的急促打破。

林清寒的沉默不出威廉所料，这些永生者对于永恒世界都保持高度相似的沉默，没有人能从永生者守口如瓶的嘴里翘出消息。

“你的手里至少有一颗毁灭宝石……对吗？”威廉忽然询问，林清寒靠着沙发，他呵呵一笑：“你想让我交出宝石？”

威廉的话却出乎林清寒的意料，他直接回答：“不不不，我没有在收集宝石。”

“不过，既然你问了……塔纳托斯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威廉意有所指，林清寒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平淡的抬眸：“哦？为什么是塔纳托斯，永恒世界有这么多玩家，神器拥有者也不在少数。”

威廉没有回答林清寒的这个问题，他的笑容让林清寒猜不透：“他迟早会追上你的，所以……”

林清寒冷笑一声：“这是威胁吗？”，威廉微微后仰，他摇摇头：“这只是友善的警告。”

林清寒也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威廉，就在林清寒想要追问时，亚历克斯打开房间门，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oK，完事了！”亚历克斯站在客厅门口，她双手叉腰盯着威廉，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今就坐在她的新家，但如今她已不再惧怕：“现在滚出我的房子！”

威廉见亚历克斯的逐客令，他轻笑一声，只是平静的站起身，然后拿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名片，轻轻的放在茶几上：“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蛇」一直在关注你，承诺也持续生效。”

威廉将名片轻轻推向林清寒的方向，意味深长的轻笑：“「环外无物，环即权柄」！”

威廉做完这一切大步走向亚历克斯，她试图保持镇静，但显然在父亲面前亚历克斯还是有些怯懦，随后亚历克斯又看见林清寒正坐在客厅中心，心中也鼓起一阵勇气，没有后退半步。

威廉看见亚历克斯站的跟木头一样僵硬，随后看了眼她红肿的脸，他忽然回过头：“对了，请替我向南希女士问一声好，不知她那一百美元的神经植入体用的是否习惯？”

“如果神经植入体有任何损坏，尤利西斯会全权负责售后。”威廉平淡无味的话语，却让林清寒蹭的一下站起身，他眯着眼睛：“是你！”

威廉并没有理会林清寒的一惊一乍，他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脸上阴晴不定：“再见，亚历珊德拉。”

亚历克斯咬着牙，发出最后的逐客令：“滚你妈的！”

威廉和他的手下离开房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亚历克斯站在门口，沉默的凝视着地板，林清寒则来到茶几前盯着威廉留下那张名片，这张名片采用深靛色的金属基材，边缘以铂金包边，在光线下会折射出冰川般的凌冽蓝光。

名片的中央是一副咬住自己尾巴的衔尾蛇图腾，林清寒拿起名片微微倾斜，蛇眼会浮出暗红色的微光。

每一片蛇鳞都清晰可见，当凝视它时，会错觉那条蛇正在缓缓蠕动，金色的蛇眼闪着诡秘的光芒。

「衔尾之环」这是名片上唯一的信息，笔锋间隐约可见细密的暗纹。

名片的最下方有一行极细的拉丁文，无数由微小银粉组成的文字，随着角度不同呈现出不同的光泽，当手指抚过，能感受到轻微的凹凸，仿佛这些文字具有生命在不断呼吸。

「Finis et Initium in Nobis」（终点与开端皆在于吾等）

林清寒将名片收入囊中，他看向亚历克斯，此时的亚历克斯低下头叹息：“我很抱歉，让你看到在这一幕……又一次。”

林清寒微微一笑，屋内的冰冷渐渐散去：“没关系，刚刚的你很勇敢。”

“滚你妈的！”林清寒模仿亚历克斯的口气说话，他故作搞怪的声音让亚历克斯尴尬的脚趾头都抠紧了，末了林清寒才再次确认：“你不会再破防了吧？”

亚历克斯咳了咳：“咳咳，别告诉别人这件事！”，林清寒哈哈一笑：“放心好啦，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亚历克斯愣了一下，然后询问：“这么快就要走了？”，得到林清寒肯定的答复，亚历克斯一阵沉默：“……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林清寒，对我而言，今天真的很重要。”

林清寒站起身走向门口，他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别客气。”

两人在门前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亚历克斯的手刚伸向后颈，林清寒也正好探向口袋，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默契，二人同时顿住，林清寒清咳一声：“你先。”

亚历克斯摇摇头，耳尖发红：“不，你先。”

最终还是林清寒先拿出为亚历克斯争取的那张工作名片，他将象牙白名片递给亚历克斯：“呃，我想你最近可能会找一份新工作，刚好我这边也发现一个公司正在招人，你也许可以去试试看？”

亚历克斯接下林清寒的名片，她微微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亚历克斯的的指尖轻轻抚过颈间的十字架银链，将那枚陪伴她多年的十字架吊坠取下，十字架泛着温润的光泽，边缘因为长期摩挲而显得格外圆滑，背面还印着一行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小字。

“以马内利”（上帝与我们同在）

亚历克斯向前一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我现在也没钱偿付，所以……请收下这个吊坠吧。”，

林清寒低头看着亚历克斯递来的吊坠，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件首饰。

“你说过这是你奶奶的遗物，这我怎么能收呢？”林清寒断然拒绝，但亚历克斯却不给林清寒拒绝的机会，强硬的将十字吊坠塞到林清寒手心：“我曾经需要它，但如今……我已经不再需要。”

（我的「白马王子」）

林清寒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想收下亚历克斯最珍视的奶奶遗物，但亚历克斯却不给丝毫反驳的余地，不容置疑的将遗物送给了他，这让他情何以堪，他怎么能收下这么珍贵的东西。

但亚历克斯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以她的高傲性格，是不会让林清寒把吊坠再送回去的。

林清寒陷入两难，亚历克斯看见林清寒收下，她才满意的后退，林清寒只能无奈收下：“好吧，但如果你想收回，十字架永远等候着它的主人。”

林清寒视若珍宝的将十字架收好，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是时候离开了。

亚历克斯站在门口，望着林清寒的背影渐渐融入走廊尽头的阴影，手指无意识的向前伸，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在半空中突然停下，最终缓缓蜷缩起来，收回到胸前。

走廊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人，和那只悬在半空又收回的手，亚历克斯低着头看着掌心，那里残留着和他相拥时的温度，现在却只能握住一片虚无，雨滴轻轻敲打玻璃，像是附和她心底那份未出声的——挽留。

（我知道你眼里的那颗星星不是我，可我还是喜欢你。）

（我想，时间总能让爱人等到彼此。）

（爱是什么？）

（有些人觉得爱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和一堆孩子。）

（或许爱就是这样，但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亚历克斯回到卧室，她看着手心紧紧捏着的名片，那个借口真是拙劣至极，他真的不能想一个更好一点的借口？

亚历克斯仿佛能触摸到林清寒的心意，她拿出自己的背包，里面还存放着另一张名片。

亚历克斯不由得回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情。

其实，亚历克斯昨天根本没有游泳。

——

咖啡馆的玻璃窗上爬满蜿蜒的雨痕，将克雷顿晕染成模糊的水彩画，亚历克斯坐在靠窗的位置。

发丝在暖光灯下泛着月华般的微光，她面前的红茶已经不再冒热气，杯底还残留着未喝完的红茶。

亚历克斯指尖无意义的轻叩桌面，每当门口风铃响起，她的睫毛就会轻轻颤动一下，但抬起发现不是等待之人后，又落回窗外的雨幕，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亚历克斯看了眼时间，发现和游泳教练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她早晨已经提前与教练沟通结束游泳培训课程，可教练却约她下午单独聊聊，亚历克斯只能继续的等待，她不知道教练是什么想法。

叮咚——

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亚历克斯下意识的余光瞄了一眼，咖啡馆的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微凉的水汽。

一个身穿深蓝色教练服，发梢还滴着水的中年女子走进咖啡店，肩头被洇出几道深色的痕迹，显然刚从游泳池边匆匆赶来，她擦了擦防水手表，发现已经超时很久，连忙看向店内。

亚历克斯连忙站起身朝她招手，教练也看见亚历克斯，她一边走向亚历克斯一边看向柜台：“一杯双倍浓缩，谢谢！！！”

她的嗓音带着教学时练就的穿透力，轻而易举的传到咖啡师的耳中。

教练来到亚历克斯身边，她赶紧道歉：“抱歉抱歉，迟到了24分钟，我已经尽早结束训练。 ”

亚历克斯连连摇头，高傲的她在教练面前也显得很乖巧：“梅丽莎教练，没事的，我理解。”

梅丽莎笑着挥挥手：“私下就别叫我教练了，叫我梅丽莎就好了。”

亚历克斯点点头，服务员也将她的双倍浓缩送到桌前，梅丽莎礼貌道了声谢谢，亚历克斯疑惑的询问：“梅丽莎，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梅丽莎听见亚历克斯说正事，她停了一会，将咖啡放在桌子上：“早上和我说的都是真的？”

亚历克斯听后低下头，沉默的点了点，梅丽莎抿着唇，她有些无奈：“可你那么有潜力，甚至可以上奥运赛场。”

亚历克斯默不作声，梅丽莎看着咖啡上的拉花，她叹了口气：“你的梦想不是进入国家队，然后上赛场夺金牌吗？”

亚历克斯沉默的看着杯底的红茶，梅丽莎有些生气：“抬起头，回答我！！！”

教练的指令让亚历克斯本能的抬头，她回答：“我…我……我不知道。”

梅丽莎深深叹了口气，她捏了捏眉心：“你真的要放弃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亚历克斯端着杯子，她低着头：“我需要将重心放在日常生活。”

梅丽莎直接开口：“你最近很困难吧？”

亚历克斯沉默不语，梅丽莎再次叹息，她也猜到了亚历克斯做决定有多么不容易。

二人坐在桌子前一时间纷纷无话，亚历克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梅丽莎则端着咖啡抿了一口。

两人相对而坐，咖啡的热气在沉默中慢慢消散，邻座传来压低的笑声，更远处有勺子碰击杯壁的清脆声响，这细碎的声音像是透明的泡沫，漂浮在她们之间的寂静，反而让这份无言更加压抑。

“抱歉，梅丽莎……”亚历克斯最后还是先开口：“梦想总归是梦想，我还是得向现实低头。”

梅丽莎轻轻放下咖啡，她顿了顿：“我明白，我都理解，但现在放弃未免太早了？”

亚历克斯扶着额，她已经无力在支付高昂的私人教练的培训费了，更别说眼前这位曾经还在国家队服过役，价格更是高昂，她有些累：“抱歉，梅丽莎……我已经没有余力了。”

梅丽莎沉默了一会，她忽然开口：“事情发生前说一切都太早了，我今天下午找你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

亚历克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梅丽莎喝了口咖啡：“你相信我吗？”

“相信。”亚历克斯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

“很好……”梅丽莎看着亚历克斯的眼睛，她打量着这位潜力无限的新秀：“我知道你最近很艰难，还和家里人闹了不愉快，但是——现在放弃言之过早，知道NcAA吗？”

（NcAA：全国大学体育协会，是由一千多所美国和加拿大大学院校所参与结盟的一个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