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世界 第61章

报告排长！我叫韩澈澈！清澈的澈！”

林清寒看着眼前笔挺的一丝不苟的新兵，他眼神中流露出期待与不安，带着年轻人独有的青涩。

身上满是朝气蓬勃的活力，心中很是满意，而林清寒脸上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他只是瞥了眼韩澈澈。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昆仑戍边卫士。”

“牢记你的使命。”

——

夜

一切都被柔和的银辉笼罩，因为驻地独特的地理位置，一切显得宁静而祥和，树影婆娑，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在静谧的大道上，而大道的尽头哨兵如丰碑般傲然挺立。

微风吹过，带来清凉的气息，荡漾着自然的芬芳，早上热火朝天的军队驻地此时安静的沉睡下去。

月光下一道孤单的人影坐在训练区的座椅上，他望着天空的明月怔怔出神。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让韩澈澈下意识的站起身立起军姿：“排长！”

林清寒缓缓从月光下的阴影走出，他只是看着韩澈澈，韩澈澈尴尬的挠挠他的寸头：“我，我就是害怕今晚再来紧急集合，所以提前准备好了。”

林清寒只是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那还真是可惜，今晚上我没听见训练计划。”，韩澈澈尴尬的垂下头：“哦……我知道了。”

林清寒只是随意的坐在另一个座椅上，他挥挥手示意韩澈澈放松点，韩澈澈这才敢坐下，然而还是双手搭在膝盖前不敢乱动，林清寒看着他，直言不讳的询问：“大半夜不睡觉，想家了？”

韩澈澈听见林清寒的话语，他立马尴尬的脚趾头都在用力，他连忙扭过头：“想家？怎么可能……没有，没那回事，我没事想家干什么啊？”

林清寒拿出口袋里的保温杯，他拧开盖子：“你后悔了？”

韩澈澈连忙摇头：“后悔？没有的事，我后悔干什么啊！好多人想当兵还当不上呢，呃……所以我觉得挺好的，至少比我以前的生活好多了”韩澈澈跟连珠炮一样的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嗯……我，也许……呃，有一点点吧。”韩澈澈最终还是开口。

林清寒不为所动，他只是默默喝着茶，看见韩澈澈说完，他方才开口：“说完了？嗯，人之常情嘛，你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更何况你还选择了戍边这个辛苦活，打退堂鼓也是正常的。”

听见林清寒说话，韩澈澈连忙否决：“我可没有打退堂鼓。”

林清寒听见韩澈澈的辩解，他只是轻笑一声：“你这话那些老兵油子都说过，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有时候都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兄弟，怎么话都是一个样？”

林清寒缓缓盖上茶杯盖，他缓缓开口：“是不是觉得训练强度太大了？每个新兵都是这么觉得。”

韩澈澈张了张嘴，还是犹犹豫豫的回答：“还好吧。”

林清寒只是微微颔首：“新兵训练一是为了让你们尽快熟悉军队的情况，尽快的融入军队的集体，二来嘛，就是累累你们的身体，省得你们胡思乱想，没想到你还是想那么多，看来还是白天的训练强度不够，明天让你班长再加上负重跑怎么样？”

韩澈澈大惊失色，他连忙开口：“什么？！！又来？别啊排长，昨天跑完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听见韩澈澈着急的样子，林清寒忍俊不禁：“开个玩笑，别激动，我不会随便调整训练计划的，看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精神好的很，不去武装越野真的可惜了，你既然没事闲的发呆，不如和我聊聊吧？”

韩澈澈有些疑惑：“聊什么？”，林清寒看着韩澈澈，他微微思索：“不如就说说你为什么要入伍吧？”

“我？我……也没什么别的原因，我就是想做点事情，让我爸妈骄傲就行”韩澈澈吞吞吐吐的回答，林清寒有些意外：“哦？是因为父母原因吗？”

韩澈澈犹豫了一会，还是点点头：“嗯，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十几年养了个孬种，所以……我也想干出点让他们骄傲的事情，我爸是老兵，我家从小就说“保家卫国”“护国为家”这些话的。”

“我……我就是，不想看见他们那看我带着不争气的眼神，我心里堵得慌。”韩澈澈缓缓说着。

林清寒静静的聆听，他喝了口茶水：“这样啊，所以你选择了最艰苦的戍边？”

韩澈澈点点头，林清寒看着他：“我不是政委啊，大道理我不想说，我没有见过叔叔阿姨，但是……想必你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至少在那一刻，他们以你为荣。”

“真的吗？”韩澈澈将信将疑，林清寒走上前，他按着韩澈澈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士兵！抬头挺胸！如果你的爸爸是一名军人，那他必然会明白你的想法，有些事哪怕仅仅做出选择都十分困难，但你还是选择了这条最困难的道路！”

“仅仅这一条，就足够叔叔阿姨为你骄傲了！而且，你现在是一名军人，一名光荣的戍边军人！你站立的土地是我们的国家，你守卫的是国家的疆土！你离家数千里不是为了逃避，而是要真真正正的证明自己！”

“如果你真的想要实际做些什么让爸妈以你为傲，那就抬头挺胸！像个男人一样！像一个军人一样！坚守纪律、刻苦训练！赤胆忠诚、皆为祖国，只要你能坚持下去，你就已经证明了自己！”

“当你服役完毕！光荣退伍的那一天，十里八乡的亲戚都会来迎接你，那时候已经脱胎换骨的你，就已经是爸爸妈妈的骄傲了……”

韩澈澈静静听着林清寒的开导，他喃喃自语：“我也会成为爸妈的骄傲吗？”

没一会，原本垂头丧气的韩澈澈再次挺起腰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让林清寒也为之动容，他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摇摇头，看来这小子已经想明白了。

韩澈澈站起身，恭敬的向林清寒敬礼：“谢谢排长，我已经想明白了！”

林清寒满意的点点头，他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很好，快去休息吧，明天正常训练。”

韩澈澈一跺脚，铿锵有力的回复：“收到！”，林清寒准备离开，这时候韩澈澈忽然开口询问：“排长，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林清寒停下脚步，他回过头：“什么事？”

“排长你是为什么选择入伍的？做到你这一步，叔叔也会为你感到骄傲吗？”韩澈澈提出自己的问题。

林清寒忽然安静下来，仿佛在深思熟虑怎么回复一样，久到韩澈澈以为自己询问道什么不该问的了，良久之后，林清寒忽然开口：“我嘛？没什么理由，至于其他的，我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我以自己为傲。”

林清寒说完便动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孤单的身影。

留在原地的韩澈澈愣的和木头一样，他不由得挠头抓狂！！！！啊啊啊——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这么精准的踩到雷区，韩澈澈你到底在做什么？

抓狂了好一会，韩澈澈才平复过来，他看着林清寒离去的地方，心中沉思，没想到排长竟然有这种身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难怪这么优秀，看着不比我大几岁，人家就已经是排长了。

不过……像他这种人，应该比自己更加渴望……亲人吧？

——

清晨，清脆的哨声响彻营房。

韩澈澈最先准备好一切来到空地集合，看见林清寒吹响口哨，他赶忙发问：“老排长，出什么事了？”林清寒面色冷峻，他回复道：“外军越线了！”

“什么？”韩澈澈不敢相信：“这些该死的外国佬真的敢越线？！”

林清寒瞪了他一眼，随后韩澈澈乖乖站好等候集合，很快他们连队便已经集合完毕，按照处理边境事件的惯例，团长派遣林清寒手下的班组前往谈判。

于是，林清寒便带着手下这些官兵淌过齐腰深的河水交涉。

只不过，对方显然并不想谈判，早有预谋的潜藏、调动大量士兵，然而林清寒等人却不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只是执行命令准备谈判交涉，意图化干戈为玉帛。

……

外军的人陆续从山崖上冒上来，黑压压的挤满了河滩。

“你们破坏共识！要承担一切后果！”林清寒站在面前张开双臂厉声喝斥，然而这螳臂当车的举动只引起他们的嘲笑。

林清寒和他手下的官兵们与十倍于己的外军对峙，对面用钢管、棍棒、石块发起攻击，林清寒为排长自然遭到了重点照顾，虽然他们竭尽全力反抗，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林清寒还是被打倒在地。

林清寒只能蜷起身体保护要害，然是如此，无数雨点般的殴打接踵而至，无情的钢管狠狠的砸在林清寒的身体上，坚硬的石头被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一群人围着他不给他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就在林清寒意识朦胧之时，感受到一个人用尽全力撞开层层包围朝他奔来。

“排长！排长！”

“我来救你了！！！”

韩澈澈将围困林清寒的外地撞开一个口子，但多如潮水的敌人还是迅速围了上来，韩澈澈看见围上来的敌人，他一咬牙扑在林清寒身体上，打算当一个人肉护盾给林清寒抵挡伤害。

韩澈澈这一举动无疑给外军一大笑料，林清寒隐隐约约间只能听见哄堂大笑，就算如此外军依旧不肯放过他们，迅速围上去一顿拳打脚踢，韩澈澈一身不吭的护在林清寒身上。

林清寒的意识逐渐清明，他也看见了保护自己的韩澈澈，他大喊：“快走啊！这样下去你会没命了！”

韩澈澈被打的头昏脑胀，嘴角止不住的流血，但他依旧无比坚定的大喊。

“我不走！”

林清寒感受到韩澈澈滴在自己脸颊上温热的鲜血，看着他逐渐虚弱的身体，眼眶止不住的留下一丝眼泪：“阿澈！”，他想要行动，但是只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疼痛就已经让他无力反抗。

林清寒只能看着韩澈澈护在自己身前，一声不吭的替自己抵挡伤害。

滚烫的泪滴缓缓滑落，林清寒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力，好像无法抵抗的风暴，自己又好像任人宰割的牛羊，想要反抗又有心无力，只能看着自己的战友受到伤害。

“砰——”

一声枪响惊醒了在场所有人，密密麻麻的友军穿过河流终于赶到现场，外军们看见军队已经被调集前来，还带着武器，吓得落慌而逃。

然而，护在林清寒身上的韩澈澈已经失去呼吸，手臂无力的垂下，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没有淤青的地方，他到死都在保护林清寒不受伤害，自己却丢掉了性命。

友军前来支援，军医随军而到的时候，将林清寒他们救出，在包扎伤口的时候，林清寒一把扯开绷带，想要起身冲向韩澈澈所在的地方，但那是他最后一丝力气，殊死的搏斗已经让他竭尽全力。

此时放松下来的他，就像断掉的弓弦，无力的晕倒在地。

——

“……”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排长他……还没走出来。”

“这怎么可能走出来！？”

“阿澈原本已经安全了，他是为了救排长才回去的！”

“我知道，但是排长他……”

“唉，我们也没办法，谁也体会不到排长的痛苦。”

“是啊，阿澈今年才成年，他才18岁啊，这么年轻……”

“操，我恨不得替阿澈！”

“别这么说，你当时也丢了半条命。”

“可是排长怎么办？”

“排长到底怎么了？”

“你还记得之前那次联谊会嘛?最后有一个吃饺子的环节。”

“我记得啊。”

“那饺子就是阿澈的妈妈包的，他爸当时也来了。”

“……”

“阿澈爸妈走的时候，我也在旁边。”

“叔叔阿姨很感谢排长照顾阿澈，并且嘱咐他如果阿澈不听话就狠狠教训他。”

“然后呢？”

“在他们上车之前，阿姨握着排长的手老泪纵横，他家可就他一个宝贝儿子。”

“阿澈是独苗啊，阿姨希望排长能多照顾阿澈，他太年轻冲动了。”

“……”

“排长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澈的。”

“可现在……阿澈为了救排长牺牲了，你让排长怎么办？”

“而且失去阿澈的叔叔阿姨又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不知道。”

“唉，所以排长才心里难过。”

“别说排长了，我们谁心里不难过，阿澈还这么年轻，未来还很长。”

“是啊，阿澈心心念念的立功确实达到了，可是人死了要功名做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