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倾覆 黑蝶绝唱
鹰愁涧的惨烈搏杀与圣教长老的惊退,如同投入命运长河的重石,激起的涟漪远比萧凡等人预想的更为汹涌与…诡异。
他们携带着重伤的小黑与疑似被吞噬的寂灭不死藤残骸,一路疾驰返回北城,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圣教可能发起的、雷霆万钧的报复。北城上下,气氛凝重如铁,巡逻队增加数倍,阵法全开,日夜警惕。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未降临。
日子在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中一天天过去。圣教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未有任何动作,连那些平日里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骚扰与窥探也彻底绝迹。这种反常的平静,非但未能让人安心,反而像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得人喘不过气,仿佛暴风雨前极致压抑的沉闷。
直到七日后一个天色晦暗的清晨。
一骑快马如同撕裂阴霾的闪电,狂奔至北城之下。骑手浑身浴血,甲胄破碎,背上插着几支残箭,甫一抵达城门便力竭坠马,手中死死攥着一枚沾满血污的玉简,嘶嘶力竭地对守军喊出最后一句话:“东城…亡了…城主…陨…圣教…”便彻底昏死过去。
消息如同惊雷,瞬间炸响整个北城高层!
静室之内,玉简中的影像被真元激发,投射在半空。那并非连贯的画面,而是断断续续、剧烈晃动的片段,充满了绝望的嘶吼、刺眼的爆炸光芒与…无尽的黑暗。
影像开端,是东城宏伟却已残破的城墙。往日繁华的巨城,此刻却被一种不祥的、粘稠的灰黑色雾气所笼罩,雾气中,无数扭曲的、双目赤红的黑影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守军的防线。那些黑影,依稀可辨曾是东城的军民,此刻却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疯狂攻击着一切生灵。
镜头剧烈晃动,闪过顾言的身影。他站在残破的城楼之上,往日阴鸷威严的脸庞此刻却布满惊惶与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挥舞着长剑,嘶吼着指挥,周身灵力黯淡,显然已鏖战多时,且身负内伤。他的手腕上,那个妖异的黑蝶标记如同烙铁般灼灼发光,甚至微微蠕动,仿佛活物。
“顶住!为了东城!”他的呐喊在喊杀与爆炸声中显得苍白无力。
下一刻,画面猛地一转,对准了城内!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只见城市中央,那座原本属于城主的恢弘府邸,此刻已被彻底改造!无数惨白的骨幡林立,形成一个邪恶的阵法,阵法中心,并非祭坛,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漆黑蝴蝶凝聚而成的、不断蠕动变化的…蝶蛹!
蝶蛹如同活物般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灰黑雾气,并伴有强烈的精神冲击波!那些被雾气笼罩的东城军民,便是在这冲击波与雾气的双重侵蚀下,逐渐失去神智,化为只知杀戮的疯魔!
“圣教…骗我…他们从一开始就要…”顾言绝望的嘶吼隐约传来,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愤怒。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巨大的黑色蝶蛹猛地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巨大无比、流淌着粘稠黑液、遍布猩红邪异符文的…手爪,缓缓从中探出!那手爪绝非人类,更像是某种昆虫与恶魔的混合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与强大气息!
同时,三道身着暗紫金蝶纹长袍、气息渊深如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蝶蛹上空,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炼狱。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在鹰愁涧出现过的枯槁长老!他们的目光,甚至未曾落在苦苦挣扎的顾言身上,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时候到了。”枯槁长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毫无情感。
他身旁一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使者,缓缓抬起手,手中托着一枚与之前顾言持有的相似、却更加复杂、中心镶嵌着一只微小**黑蝶的玉佩。
那使者指尖在黑蝶上轻轻一点。
嗡——!
顾言手腕上的蝴蝶标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黑红色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烧他的灵魂!
“啊——!!!”顾言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跪倒在地,全身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他的眼睛瞬间被漆黑填满,口中发出非人的嗬嗬声!
他被自身的力量反噬、控制了!
画面剧烈晃动,记录者显然也遭受了攻击。最后几个断续的画面,是彻底失去神智、化为杀戮怪物的顾言,疯狂地扑向身边最后的亲卫…以及那三名圣教使者冷漠转身,融入蝶蛹裂开的缝隙之中…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与无尽黑暗…
玉简的光芒黯淡下去。
静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影像中那恐怖、绝望、尤其是顾言最后那凄惨的下场所震撼,脊背发凉。
“圣教…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掌控东城…”李静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他们是要…将整座城,连同数十万军民…献祭!化为那邪蛹的养分!顾言…他也不过是一枚用后即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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