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苏冰默苍白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那股暖意,缓缓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束光。
当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束光时,它从她的指尖溜走。
趁着护士还没有来查房,苏冰默咬着牙,用尽全力撑起身体,慢慢地挪动双腿,想要下床自己办出院。可由于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刚一用力,双腿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噗通一声,她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身体与地面的撞击,一股疼痛袭来,苏冰默不禁皱起了眉头。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烟草味突然钻进了她的鼻腔。
不用猜,苏冰默也知道是谁来了。可她不敢看他,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双眼,仿佛这样就能将张云雷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苏默默,到底想干什么呀?昨天发病和我闹就算了,今天清醒了还要闹?两天全靠那点儿营养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有多虚弱?”
记忆里,张云雷这种话不知道浮现了多少次,尽管带着生气,可他就好像永远都不会恼……自责,再一次从苏冰默的心底蔓延而上。
苏冰默轻声的嘟囔了一句:“傻子”,可张云雷却听到了,用手刮着她的鼻梁,哄着她:“闹也闹了,气话也说了,是不是该起来吃点东西了?不然哪有力气再和我闹啊?”
“能让我出院吗?我要上班儿”苏冰默的眼睛依旧闭着。
“要出院可以啊,但是你得先乖乖吃饭,跟我怄气是一回事儿,自己作自己的身体又是另一回事儿”
“张磊,你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
“我敢和你生气吗?吵又吵不赢,打又打不过,一声不吭的又闹自杀,老婆没了我跟谁说理去?”
“谁是你老婆?”
“谁问谁是了”张云雷将枕头垫到苏冰默的身下后,将苏冰默扶了起来:“把眼睛睁开,吃点儿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闹,不是吗?”
苏冰默的目光落在那张花猫一般的脸上,心中的自责感像沉重的巨石一样再次压在了心头。
“要不你还是去检查一下脑子吧?昨天怎么不知道躲开呢?”
“我躲了,你要是抓自己怎么办啊?你还真别说,你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犯病的时候抓人还挺疼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当我养了只没良心的猫喽”
苏冰默听了张云雷的话,竟然被气笑了。她那原本失神的眼睛,此刻却像被点亮了一般,一个劲儿地盯着张云雷,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粥我在家里面就晾过了,快尝尝。”张云雷温柔地说着,然后将盛满粥的勺子小心翼翼地递到苏冰默的嘴边。
苏冰默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张云雷手里的勺子,轻声说道:“我没那么娇弱。”
可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张云雷见状,连忙把保温杯递给了苏冰默,不管怎么样,她最起码愿意吃东西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景,再一次重现,只可惜年龄不对。鲜甜的皮蛋瘦肉粥里,多了一丝心酸与自责,苏冰默强忍着自己眼眶里的眼泪不落出来。
“你能扶我出去走走吗?”
“当然可以啊”
张云雷从苏冰默手里接过空的保温瓶,又将一件风衣套在苏冰默身上。
那股浓郁的只属于张云雷的烟草味,再一次涌入苏冰默的鼻腔:“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吧?”
“我的”
难怪会有那种异样的安心感。
阳光洒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温暖的阳光仿佛将全身的疲惫都被驱散了。苏冰默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那种异样的安心感,让苏冰默不由的向张云雷倾斜过去。
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了张云雷的肩膀上。张云雷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左手缓缓地搭在她的肩上,与她的手十指相扣。
一股暖流从苏冰默的身体里流过,她的另一只手不禁的环上了张云雷的脖子,慢慢依偎在张云雷的怀里。
“安哲入狱了,因为冯安,整整 26 刀,是不是很可笑?”
张云雷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宕机,不是他们已经成功阻止了安哲吗?不是冯安已经被关进监狱了吗?怎么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他被他的小姨保释出来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也怪我那些天没有注意到我哥的异样……”苏冰默的声音有些哽咽。
张云雷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我能问一下他被判了几年刑嘛?”
“有期徒刑九年。”
苏冰默的回答让张云雷的心中一沉……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冰默,只能紧紧握住苏冰默的手,告诉她,有他在,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可能是因为苏冰默此刻都被那股异样的安心感包裹,莫名的困意传来,让她直接在张云雷的怀里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张云雷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先告诉他,苏冰默睡着了。但他并不急着扶苏冰默,反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她尽可能的躺在他怀里舒服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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