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龙也是龙！ 第61章 向下坠落

“冥顽不灵。”时织凛华居高临下，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厌弃，她轻轻一哼，仿佛是对军团长那最后挣扎的不屑。

随着她意念的流转，那原本将精灵王朝故土围得水泄不通、作为“墙壁”与“苍穹”的巨大海床之上，骤然间伸出了无数闪烁着幽光的血肉触手。

这些触手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一部分轻柔而迅速地卷向地面上那些惊魂未定、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精灵们。

触手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小心翼翼地将每一位精灵都包裹起来，迅速地从即将化为恐怖战场的故土上拉走，转移到安全的远方，以防止接下来的惊天碰撞波及到她们脆弱的生命。

除此之外，还有精灵们的财产、知识、重要物资和奇观建筑，所有能搬走的全部搬走，只留下了一块可以随意破坏的“空地”。

当然，那些在罪火中哀嚎翻滚的联军士兵，也并未被遗忘。

更多的触手以截然不同的姿态——粗暴、迅猛、毫不留情——如同捕食的巨蟒般缠上了他们。

时织凛华对这些人的审判远未结束，他们的罪孽需要更彻底的清算，自然不能让他们在这即将到来的毁灭余波中轻易死去，便宜了他们。

只是，相比于对待精灵时的谨慎与轻柔，这些血肉触手对待联军士兵的方式，便只剩下冰冷的效率与毫不掩饰的厌恶，拉扯之间，骨骼错位的哀嚎与惊惧的尖叫不绝于耳。

清场完毕，只见一位身形高达数万里、肌肉虬结的国土佣仆，从那环绕的巨墙队列中猛地一跃，庞大无朋的身躯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竟是直接跳上了那片作为“苍穹”的巨大海床的顶部！

它稳稳地落在军团长的正上方，那由无数眼球构成的“天空”在它脚下都微微震颤。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尊国土佣仆锁定了下方渺小如尘的军团长，六臂之一猛然紧握成拳，毫无征兆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下方悍然轰出！

要知道，这片海床苍穹距离精灵王朝故土的原始地表，足有几十万里之遥。

按常理而言，即便是数万里之高的国土佣仆，其臂长也远远不足以从海床穹顶直接攻击到地面上的军团长。

但国土佣仆又岂是可以用常理揣度的凡物？

只见随着它这雷霆万钧的一拳挥出，它那连接着巨拳的手臂竟如同被赋予了无限的延展性，好似坚韧无比的橡胶般急速伸长、再伸长！

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极致的力量压缩，发出了刺耳的音爆，最终，这一记蕴含着无边毁灭意志的铁拳，跨越了不可思议的距离，重重地、毫无花巧地砸在了军团长先前所立之处！

轰——！！！

大地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凄厉悲鸣，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脆弱玻璃。

以拳击点为中心，方圆数千里的地面瞬间向下塌陷、崩裂，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直径达到数万里的恐怖巨坑！

尘埃与岩石碎片被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冲天而起，又被上方海床苍穹的威压硬生生压下。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一拳之威尚未完全平息，那尊国土佣仆立于海床穹顶之上，再次挥舞起它那无坚不摧的铁拳。

它的六只粗壮手臂此刻仿佛化作了六台被催动到极限的超速战争机器，以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转动、轮番轰击！

每一拳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呼啸，每一击都瞄准着下方深坑中的军团长。

拳影层层叠叠，快到极致，即便是在那些抵达15级初位的顶尖强者眼中，也只能勉强看到一片混混沌沌、撕裂一切的毁灭残影。

深坑之底，军团长将手中那柄燃烧着暗红光焰的长剑猛地横举过顶，剑身之上，算术回路的符号疯狂闪烁，构建出层层叠叠的防御屏障，险之又险地格挡住了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的国土佣仆的铁拳！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足以震碎群星、寰宇的恐怖能量。

紧接着，军团长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咆哮，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残的姿态，以极高的、超越了神经反应极限的频率疯狂挥剑反击！

刹那间，剑光残影纵横交错，在深坑之中拉伸出数十万里的恐怖痕迹，每一道剑光都蕴含着算术回路加持下的诡谲力量，无尽的剑气如同失控的能量洪流般向四面八方恣意爆发、切割。

凭借着算术回路的玄奥加持与自身那股不惜一切的疯狂战意，他竟然奇迹般地与那尊六臂国土佣仆打了个势均力敌！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国土佣仆的铁拳与军团长的长剑每一次碰撞，都会让地面的巨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扩大、加深。

很快，那国土佣仆似乎也嫌隔空对轰不够尽兴，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沉，竟是直接跳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与军团长展开了更加惨烈的近身肉搏！

十万里、百万里、千万里、一万万里、一亿亿里……坑洞的深度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增加，仿佛要将整个地壳都彻底打穿，深不见底，似乎永远没有极限。

而国土佣仆与军团长，便如同两台被设定了唯一指令——“摧毁对方”——的永不疲惫的战斗机器，在这不断塌陷、不断延伸的深渊中，进行着最原始、最暴力的对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这永无止境般的极限战斗终于触及了某种存在的界限与法则的临界点。

就在军团长与国土佣仆又一次拳剑相交、爆发出毁天灭地能量的刹那，伴随着一阵仿佛连空间结构本身都在哀鸣、断裂的尖锐爆鸣声，他们碰撞的中心点，虚空猛地扭曲、撕裂，一个散发着古老而炽热气息的、不稳定的传送门，竟被这纯粹的物理力量硬生生地轰击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传送门散发着强大的吸力，似乎是这片地表世界再也无法忍受它们之间那灭世般的战斗，迫不及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两尊瘟神送去祸害其他的次元！

原来，这方主世界的宇宙结构，并非单一层面，而是如同一个金字塔般的结构。

时织凛华目前所处的，正是这金字塔最顶端的塔尖。

而构成这座金字塔的每一层面，其内部又都并非均质，而是如同高耸入云的摩天楼阁一般，存在着更为细致的一层又一层的内部结构。

她们此刻所处的“世界”，便是其所在金字塔塔尖（金字塔第一层）。

从塔尖的内部任意一点向上探索，是无穷无尽、超越概念高度的天穹；而向下挖掘，同样是无穷无尽、超越概念深度的地壳。

当这种向下的挖掘超越了常规“尺度”的概念后，便会离开地表世界，依次进入真正的“地下一层世界”、“地下二层世界”……如此层层递进，没有极限。

同样地，若能突破“顶楼”那云端之上的尺度束缚，自然也存在着更为高远的“天空二楼”、“天空三楼”……同样没有极限，这些统称为“云顶世界”。

若是从“地表世界”的层面朝着东南西北四个主要方向无限探索，最终会抵达无边无际的浩瀚海洋。

在这片海洋之中，静静地悬浮、坐落着一块又一块形态各异的大陆。

这些大陆的存在形式千奇百怪，有的便是由普通的泥土与岩石所构成的、人们认知中的常规大陆，在这种类型的大陆下方深处，往往就连接着前述那无穷无尽的“地层世界”。

而有的大陆则更为奇特，它们或许是完全悬浮在海面之上，不受重力束缚；甚至有的整块大陆，便是构建在某种体型超越星系的超巨型宇宙生物的脊背之上……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于是，在传送门那无可抗拒的吸力之下，军团长与国土佣仆的战斗层面，便从这片已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地表世界”，无可挽回地坠向了深不可测的“地下一层”、“地下二层”、……乃至更深！

这些“地层世界”与地表世界的环境截然不同。

它们绝大部分都是无边无际的熔岩海洋，除了偶尔因地质运动形成的、如同巨大气泡般悬浮在熔岩中的“空洞地心结构”可以勉强提供一些可供特殊生灵居住的空间外，其余绝大部分区域都被密度高到难以想象的、高度压缩的熔岩所彻底填满。

这里充斥着极致的高温、极致的高压、以及足以瞬间碾碎星辰的极致物理强度，其基础的岩石与物质结构强度，便是地表世界同类物质的无穷倍。

而这仅仅是“地下一层”的标准。

“地下二层”的环境，其整体的压强、温度与物质强度，又是在“地下一层”那无穷倍的基础上，再乘以e?（埃普西隆数，亦即Veblen函数中的φ（1，0）），也就是“地下一层”强度的“无穷^^无穷”倍！

“地下三层”的各项参数，则是在“地下二层”的基础上，再乘以一个更为恐怖的系数——φ（1，0，0）！

“地下四层”的强度，则是在“地下三层”的基础上，再乘以φ（1，0，0，0）倍！

……如此类推，当这坠落的层数趋近于某种意义上的“无穷层”时，其环境的综合强度参数，将会暴涨到一个以“w^ck_1”（邱奇-克林序数，第一个不可递归序数）来衡量的恐怖级别。

紧接着，“无穷 1”层，其强度又会在“无穷层”的w^ck_1基础上，再增加一层“w^ck_”的套娃，即w^ck_w^ck_1倍！

……如此疯狂的叠加与攀升，当他们最终抵达所谓的“无穷 无穷层”之后，强度的增长模式再次发生质变。

“无穷 无穷 1”层，其环境压强的增长倍数，直接与“反射序数”这一级别的超限序数挂钩！

“无穷 无穷 2”层，则与“稳定序数”挂钩！

……如此继续向下，当层数抵达“无穷x无穷层”的领域时，强度的衡量便开始正式步入“阿列夫数”（无穷基数）的领域。

从这一层开始，每深入一层，环境强度的基数便会提升一个阿列夫等级（如阿列夫零、阿列夫阿列夫一、阿列夫阿列夫阿列夫二……）。

而当层数抵达更为深邃的“无穷x无穷x无穷层”之后，每再深入一层，其环境强度的定义，便会直接与一条全新的“大基数公理”的引入相关联！

也就是说，每一层都需要一条比前一层强度更高、逻辑上更独立的大基数公理来进行逻辑论证和强度定义。

时至今日，即便是在时织凛华前世的地球人类文明之中，其理论数学所能提出的、具有一致性证明的最强大基数公理，放到这个体系中，也仅仅只能在“无穷x无穷x无穷层”的基础上，将这地层世界的层数再向下推进二十几层罢了。

……如此类推，永无止境。

最终，这地层世界的总层数，其数量级之庞大，已然可以遍历一切已知的、乃至未知的序数、基数，甚至可以遍历一切公理体系下的“数学宇宙”模型，乃至更高层面。

而国土佣仆与军团长，就在这超越了凡人理解极限的、无限递增的超限层面之中，继续着他们那疯狂而原始的战斗！

这些地层世界中那足以瞬间湮灭星系、扭曲时空的极致高温、高压与高强度，说起来令人不寒而栗，可实际上，对于他们这个级数的战斗而言，即便完全不计算各自魔法回路所提供的超凡加持，单凭肉身与纯粹的力量，也仅仅只需要达到“15级初位-1”这个层次的力量便足以抵抗和自由行动。

这并非因为那些环境不够恐怖，而是因为“15级初位”这个力量体系中，“-n”与“-n 1”之间的差距，早已不是任何单纯的物理数值差距（无论这个数值有多么巨大，即便是达到了足以实现所谓“力大砖飞”、“以力证道”、“一力破万法”等等传说中以纯粹力量打破一切规则的程度——理论上来说，做到这些“力之极致”的描述，甚至连真正数学意义上的“无穷大”力量都不需要，仅仅只需要一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有限数”就足够了）所能够弥补的了。

那是一种位阶上的、本质上的、概念层面的绝对差距。

就在这穿越一层又一层、每一层都比前一层恐怖无数倍的地层世界的漫长“坠落”与激战途中，每一记拳与剑的野蛮对轰，都不可避免地从国土佣仆那钢铁般的拳锋与军团长那灌注了算术伟力的剑刃上，震飞出无数细微的血肉碎屑与能量残片。

国土佣仆身上因碰撞而产生的伤口，哪怕是被军团长以算术回路加持的剑气斩出的可怖裂痕，都在瞬息之间便弥合如初，仿佛从未受创。

而那些从它身上飞溅出去的、蕴含着其本质的血肉组织，以及少量从军团长剑锋上剥离的、沾染了他气息的微末血珠，却如同拥有了独立的生命一般，深深扎根于地层世界那无边无际的、高密度高能量的熔岩海洋之中。

这些飞溅的血肉组织甫一接触到地层熔岩，便如同饥饿了亿万年的凶兽，开始疯狂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那足以瞬间汽化万古寰宇的炽热熔岩，将其作为自身增殖与构建躯体的“养料”。

这是时织凛华那恐怖的血肉操纵之力在无声无息间发挥着作用。

在持续的战斗与对自身力量的深度挖掘中，时织凛华逐渐发现，她的这种血肉操纵之力，其作用范围并不仅仅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狭义的生物“血肉”，更可以延伸到一种更为广义的“血肉”概念——即构成“活物”之一切必要组成部分，无论是碳基、硅基，亦或是其他任何可以承载生命与意志的物质形态。

虽然，她目前暂时还未能完全解析如何直接隔空操纵其他独立活物（除了那些由她亲手制造出来的生命体之外）身上的“血肉”结构，但仅仅是操纵那些从**上剥离下来的、失去了直接意志控制的血肉组织，便已经足够造成眼下这般恐怖的景象了。

只见那些原本微不足道的血肉碎屑，在疯狂吞噬了海量地层熔岩之后，迅速膨胀、蠕动、重组，转眼之间，便化作了一尊又一尊通体由暗红色、高度压缩的炽热熔岩构成的、形态与那尊六臂国土佣仆别无二致的“熔岩国土佣仆”！

它们从咆哮的岩浆中站立起来，带着与本体相同的暴虐气息，加入了对军团长的围攻。

军团长见状，瞳孔猛地一缩。

面对这数量上即将陷入绝对劣势的局面，他毫不犹豫地将算术回路的威能催动到了极致。

他以自身的存在为蓝本，运用高阶算术中涉及无穷集合与自我指涉的恐怖力量，从最根本的“存在层面”对自己进行重新排列与定义，刹那间，他的身影如同镜花水月般一分为万、万化为亿万京兆、……每一个分裂出来的“军团长”都拥有与本体相同的算术回路与战斗意志，悍不畏死地迎向了那些从熔岩中不断诞生的国土佣仆。

能做到这一切的方法有许多，就像是自然数可以分解出质数集、奇数集、偶数集、4的倍数集、……等无穷多个无穷集，而最简单的方法便是：

正整数都能分解质因数，于是：

n=2^a1*3^a2*5^a3*……*pm^am。

因此正整数与任意有限长的自然数有序组(a1,a2,a3,…,am)对应。

所以，自然数无穷中可以破碎出无穷个部分。

第1部分有无穷个数。

第2部分可以再分出无穷个像第1部分那么大的部分。

第3部分可以再分出无穷个像第2部分那么大的部分。

……如此类推。

剑光与拳影在更加广阔的战场上交织，地层世界被搅动得更加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