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龙也是龙！ 第56章 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哈？”时织凛华微微眯起眼，嘴角挂着不可置信的冷笑。

她原本绷紧的战斗神经还在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战，眼前这诡异又平静的景象却让她满心烦躁：“结果就这么没了？”

刚要开口询问塞妮娅其中缘由，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突然钻入鼻腔。

那是种混杂着硫磺与腐肉的恶臭，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令人不寒而栗。

时织凛华瞳孔微缩，下意识握紧拳头：“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语气冰冷，眼底却燃起兴奋的火光：“看来有必要把马瑟琳带在身边了，毕竟打魔王军她才是专业对口的那个。”

“魔王军？”森纳浑身一震，变形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黑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翻滚着震惊与愤怒：“你是说这是魔王军干的？！”

嘶哑的声音里，既有对真相的不敢置信，又藏着压抑的滔天恨意。

“我不确定，但很有可能。”时织凛华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指尖，仿佛那股地狱气息能玷污她的手。

她瞥了眼森纳紧绷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森纳僵在原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他迫切地想要时织凛华出手，将魔王军碎尸万段，为帝都讨回公道。

可一想到不久前，时织凛华用塞妮娅百般羞辱自己的场景，那些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他咬着牙，浑身的血肉触须因挣扎而剧烈颤抖，最终却只能化为一声不甘的呜咽，消散在弥漫着地狱气息的空气中。

森纳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新生成的利爪刺破皮肤，渗出的黑血滴落在地。

他死死盯着眼前那幅扭曲的帝都画卷，浑身的血肉触须不受控制地颤动——他痛恨自己的弱小，恨到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明明发过誓要守护塞妮娅，要扞卫帝都的荣光，可如今，他不仅无力保护在意的人，甚至连曾经的家园都沦为了荒诞的梦境。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即是原罪。”时织凛华瞥了眼森纳颤抖的背影，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我会创造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世界。”

她猩红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碎的尘埃。

森纳和塞妮娅同时转头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平静得近乎死寂，却又像是蕴含着千言万语。

眼前这个精灵一路烧杀劫掠，从北方到南方，从碎颅帝国再到圣咏帝国，都在她的铁蹄下哀鸣，所到之处魔物肆虐、生灵涂炭。

这样的家伙，竟大言不惭地宣称要建立一个公平的世界？

时织凛华被这两道目光盯得发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坠饰：“嗯，在我复仇完成之后，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欲。”她刻意抬高语调，试图用强硬掩盖话语里的底气不足，“到那时，所有的罪孽都会得到清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精灵贵血们的摸头杀。

一行人在这座由荒诞叙事堆砌的故事之城中辗转徘徊许久，反复确认这里除了无尽循环的虚幻场景外再无实际价值后，才沿着来时的路径折返，最终离开了这座面目全非的帝都。

当他们踏出故事之城的边界时，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围拢上来。

这些来自帝都周边村庄、卫星城的村民与市民，衣衫褴褛，眼神中满是惶恐与希冀。

见到时织凛华的那一刻，众人如同朝圣般齐刷刷跪倒在地，此起彼伏的叩拜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赢了，诸神放弃了这个国家。在他们的世界里，旧神已死，新神当立。”克洛蒂雅的声音沙哑而苍凉，这位曾经的圣咏帝国圣女，此刻面容憔悴，仍沉浸在帝都覆灭的巨大悲伤中。

尽管她早已在时织凛华的引诱下背离了圣咏帝国，但亲眼目睹自幼生活的城市沦为这般模样，眼底还是难掩唏嘘与悲凉，让人不禁猜测，在她内心深处，是否正为自己的背叛而悔恨自责。

“新神当立？为什么总要找个神来拜。”时织凛华目光扫过跪地的人群，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正常的生活着不好吗？”

克洛蒂雅闻言，只是向她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温室里的花朵”。

“有什么问题吗？”时织凛华眉头微皱，对这目光中的深意感到不解。

“如果不是想活着，谁又想拜神呢。”克洛蒂雅轻叹一声，望向那些匍匐在地的民众，“你是这片大陆上都能排名前列的至强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然不需要拜神。”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悲悯之色：“可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凡人、实力低微的低阶职业者来说，拜神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明白这之中有什么关系。”时织凛华双臂抱胸，脸上写满困惑。

“野兽、天灾、**……”克洛蒂雅掰着手指，声音愈发沉重，“这些都是他们拜神的理由。你知道一次蝗灾会让多少良田颗粒无收？又会有多少人被活活饿死？”

她直视着时织凛华的眼睛，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如果你只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只要定期去教堂虔诚祈祷，再向教会上缴一定比例的粮食作为税款，就能换来所谓‘神的庇佑’，避免这些灾难，你会怎么选择？”

“靠自己不行吗？求人不如求己。”时织凛华眼神锐利，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蝗灾来了那就想办法对抗蝗灾，反正我们那里的都是这么做的。”

她话语中的“我们那里”，既带着精灵王朝鼎盛时期的傲然，也藏着前世地球人征服自然的魄力。

“那如果是来的你这种级别的强者呢？”克洛蒂雅针锋相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当毁天灭地的力量降临，凡人该如何靠自己？”

时织凛华喉间滚动，最终陷入沉默。

呼啸的风卷着沙砾擦过众人衣角。

“你不畏惧天灾，因为你就是天灾的一部分。”克洛蒂雅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给这场争论盖棺定论，“诸神至少会庇佑祂们的信徒，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好。圣咏帝国就是这么一点点建立起来的，靠着诸神，圣咏帝国已经近百年没有任何灾害了。”

“随便吧，爱怎么拜就怎么拜。”时织凛华甩了甩银发，语气重新恢复漠然，“反正你们和其他国家联手围攻我们国度的事我都记着呢，这并不能成为你们进攻我们的正当理由。”

她目光扫过满地跪伏的民众，突然话锋一转：“还有，选一座城成为新的帝都吧，毕竟我答应你的，让你成为圣咏帝国的教皇。”

“嗯，不过考虑到圣咏帝国既然是宗教国度……”她扫视着身后追随她的精灵们，忽然伸手随意指向其中一人，“既然我是新神，那么以后她就是我的天使了，你的一切政令都要交由她审查后才能执行，同时她拥有绝对话语权，在圣咏帝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代表我的意志。”

“你可真奸诈。”克洛蒂雅冷笑出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褪色的圣女徽章，“之前嘴上说得好听，给我各种承诺，现在又变着花样反悔。”

“我只是承诺你可以成为教皇，”时织凛华勾起唇角，“我没说我不会插手圣咏帝国的事宜。”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钢钉，将所谓的“约定”钉得支离破碎。

接下来几日，时织凛华雷厉风行。一边在圣咏帝国宏伟的教堂中举行教皇加冕仪式，让克洛蒂雅披着缀满宝石的教袍登上神座；一边将血肉巨柱如荆棘般插入圣咏帝国的土地，暗红的脉络顺着地表蔓延，将整个国家无声纳入掌控。

同时，她还以新神之名在全国张贴告示，征召技艺精湛的工匠，筹备建造无数的下界之门。

深夜，魔法光芒在羊皮卷上跳跃，时织凛华的银眉越蹙越紧。

她反复清点着圣咏帝国各地规划建造的下界之门数量，又对比身边精灵的人数，喃喃自语：“精灵有点不够用了。”

每一座散发幽光的下界之门，都需要一只转换成精灵龙的精灵日夜镇守，可随着圣咏帝国纳入版图，现有的精灵数量已是捉襟见肘。

“如果再打下去，咱们就要面临无精灵可用的状况了。”时织凛华将羽毛笔重重掷在案上，墨渍在地图上晕开，像极了她此刻焦躁的心情。

芙蕾雅妮娅指尖划过地图上蜿蜒的血肉脉络，沉吟道：“我们应该减少下界之门的建造数量。

先用你的血肉巨柱对已征服的地区进行初步掌控，等我们的精灵人口数量增长，有足够的新生力量后，再建造下界之门彻底稳固统治。——前提是我们有母树种子。”

时织凛华突然眼睛一亮，猛拍桌案：“算了，我记得我妈的领地似乎就在圣咏帝国附近，隔着几个小国家。”

她努力回忆着龙之始祖透露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等克洛蒂雅的登基大典举行完，咱就去找我妈要点精灵。”

想到那位强大又严厉的母亲，时织凛华的眼神罕见地柔和下来，甚至不自觉地傻笑出声：“芙蕾雅妮娅姐姐，你说母亲大人看见我目前的成就，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她托着下巴，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不久前我还被当成混吃等死的废物，在母亲这位大祭司和妹妹的魔法天使光芒下，我什么都不是。可现在——”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帝国：“我打下的地盘，可比母亲的领地大多了，母亲的领地大小连暴风谷王国都比不上！”

与此同时，我们将目光切换到时织凛华母亲这边。

这块地方原本是一处荒蛮山脉，嶙峋的岩石间涌动着狂暴的元素乱流。

但当一群逃亡的精灵们在时织凛华的母亲——时织·奥薇兰瑟·逐尘者——的带领下抵达此地，一切开始悄然改变。

凭借精灵独有的先进魔法技术，她与同伴驯服了肆虐的元素，将岩浆改造成驱动机械的能源，让古老山脉的每一处矿脉都成为孕育奇迹的温床。

短短数年，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拔地而起——高耸的魔法城墙蜿蜒如龙，悬浮的棱晶炮台在云端若隐若现，齿轮与符文交织的巨门如同巨兽之口，守卫着这座流亡者的庇护所。

此刻的城市还带着新生的青涩，建筑表面尚未褪去施工的痕迹，但街道上穿梭的魔法载具、工坊中流转的奥术能量，都昭示着它惊人的潜力。

巨大的蒸汽锻炉日夜轰鸣，熔铸着蕴含魔法阵的精金；悬浮的炼金实验室里，液态星光在玻璃容器中沸腾，转瞬凝结成各式精密的魔法装备。

若资源充足，这里甚至能将钢铁与魔法熔铸成飞艇、飞舰，乃至漂浮于天际的浮空城。

钢铁管道缠绕着符文石柱，蒸汽与魔力混合的白雾从塔顶喷涌而出，如同工业时代的巨龙在吞吐云雾；机械蜘蛛与精灵工匠并肩劳作，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与咏唱咒语的低吟，谱写出魔法与科技交织的独特韵律。

通过几艘披挂着符文装甲的飞艇，这座城市实现了对周边地区的控制。

不同于时织凛华以武力强行镇压的手段，时织奥薇采用的是互利互惠的贸易模式：用魔法农具换取粮食，以治疗药剂交换矿产，将先进的魔法科技编织成无形的网络。

表面上是平等交易，实则让周边势力在依赖中悄然被经济殖民，那些曾经的对手，如今都成了这座工业巨擘的资源节点。

此刻，城市深处的议事厅中，精灵智囊们正对着动态魔法沙盘激烈讨论。

她与同伴敏锐捕捉到，围攻精灵王朝的种族联军正因利益争夺陷入内耗，根本无暇顾及后方。

她们谋划着如何联系散落各地的精灵复**，同时紧锣密鼓地筹备军事计划——只要时机成熟，便倾巢而出发动“换家战术”，以魔法科技为矛、经济网络为盾，直取敌国腹地。

而在这座名为“晨星秘境”的城市的正中心，一座水晶穹顶笼罩着特殊的圣所。

穹顶之下，一株仅两三米高的精灵母树静静生长。

它的树干虽不粗壮，却缠绕着翡翠色的魔力脉络，繁茂的枝干间跃动着点点微光，每一片嫩叶都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的魔法结晶。

尽管尚显稚嫩，可从它蓬勃的生机不难预见，未来这株母树必将冲破穹顶，长成遮天蔽日的巨树，成为孕育无数新生精灵的永恒源泉，为精灵一族的复兴注入源源不断的力量。

与此同时，一头巨龙轰然落在议事厅外的平台上，鳞片撞击地面发出金属般的清响。

一位精灵龙骑士翻身下马，她铠甲上的符文还在散发余热，径直走向正在查看魔法地图的时织奥薇：“大人，下界的势力又一次扩张了，圣咏帝国已经完全陷落了。”

她是时织奥薇的亲卫爱瑠娜，曾是精灵族至强的骑士，在龙族加入复国同盟后成为龙骑士。

此刻她单膝跪地，背后的巨龙正用尾翼轻轻拍打平台边缘，显示出长途奔袭后的疲惫。

“辛苦你了爱瑠娜，等浮空城胜利归来后，我们就去解决圣咏帝国的下界势力。”时织奥薇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国界标识，晨星秘境与圣咏帝国之间仅隔着几个小国家的疆域，代表下界势力的红色标记已覆盖圣咏帝国全境，如同一道逼近的血色潮汐。

她原本预计圣咏帝国能支撑更久，却未料到局势恶化如此迅速。

关于清理下界势力后的统治问题，时织奥薇心中早有盘算：圣咏帝国地域广袤，以当前精灵族的人口数量（不足十万）根本无法有效管理。

“至少要联系上其他精灵复**和流亡势力，聚集起上百万的精灵，才有可能勉强维持统治。”她对着地图喃喃自语，“即便如此，消化这样庞大的疆域也需要数十年时间。”

吞下圣咏帝国后，精灵族短期内必然无力再对其他种族联军的国度发动大规模进攻，顶多以军事威慑迫使对方开放“自由贸易”，同时通过经济殖民与扶持亲精灵势力巩固影响力。

至于拯救被困在精灵王朝疆域内的同胞，更是复国计划中优先级最高的目标。

“以我们目前的人口基数，强行统治多个大型国度只会陷入内耗，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时织奥薇摇头否决了激进方案，“复国是百年大计，必须稳扎稳打。”

（以不足万精灵统治数倍圣咏帝国疆域的时织凛华，如果知道时织奥薇的想法，估计会表示：喵喵喵？傻子是在说我吗？百年大计？是在说我的速通计划不够好吗？母亲你把这近十万精灵给我，我能打下整片大陆啊！）

议事厅外，巨龙的低吟与工坊的蒸汽轰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为这个漫长的复兴计划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