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道走向星际的男人 第79章 鲸歌破晓与裂海之怒

第三层走廊的尽头，那扇囚禁着柳念的合金大门，因次级能源节点被破坏而闪烁不定的门锁指示灯，如同绝望深渊中唯一摇曳的烛火。楚青天将全部的力量、意志、以及对妹妹撕心裂肺的牵挂，都灌注于双腿，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影，冲向那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隔天涯的希望之门！

“拦住他！”林清瑶冰冷中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声音通过广播回荡，但失去了部分能源支持，这命令显得苍白无力。几个从阴影中扑出的深度同化体，动作也因能量场的不稳定而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就是这宝贵的刹那！

楚青天额头的放大器爆发出最后的璀璨蓝光，灵犀晶核心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嗡鸣！他不再闪避，而是将共生能量场在前方凝聚成一道锥形的冲击波，如同破冰船般狠狠撞向拦路的同化体！

“轰！”能量碰撞的闷响中，两名同化体被直接掀飞出去！楚青天身形不停，借助冲击的余势，合身撞向了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

“砰——！”

巨响震耳欲聋！大门剧烈震颤，门框边缘崩裂出细密的纹路！但门锁结构异常坚固，并未被撞开！

“权限！需要权限！”灰鸮在后方一边用精准的射击压制着其他追兵，一边急声提醒。他也正被两名异常强悍的同化体缠住，脱身不得。

楚青天双目赤红，看着门上那个需要Lv.5权限卡的扫描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

不！绝不！

他猛地将双手按在冰冷的金属门上，额头死死抵住扫描区，放弃了所有技巧，只是将最纯粹、最强烈的意念——那份源于血脉亲情的呼唤，那份誓要救出妹妹的执念，通过放大器，毫无保留地轰向门后的识别系统！

“念念！我是哥哥！开门！！”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奇迹，再一次眷顾了不屈的意志！

或许是柳念在舱内无意识的精神回应，或许是楚青天这超越常规的、以血脉共鸣强行冲击的方式，歪打正着地触发了某种更深层的安全协议（也许是母亲柳青青当年预留的后门？），那坚固的门锁内部，传来一阵杂乱的电弧噼啪声！

“咔哒……吱嘎……”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后，合金大门，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成功了！

楚青天狂喜，用尽最后力气挤进门内！

门后的景象让他心脏骤停！一个比下面更加先进、更加冰冷的圆形实验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连接着无数粗细管线的生命维持舱。柳念静静地躺在舱内，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透明，身体上插满了更多的能量导管和传感器，她的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确实还活着！舱壁上的数据显示，她的身体正在被一种强大的能量强行改造着，进程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

“念念！”楚青天扑到舱前，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疯狂地寻找着开启舱盖的按钮或接口。

“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妹情深。”林清瑶的虚影出现在实验室一侧的屏幕上，她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一些，眼神中的冰冷几乎能冻结灵魂，“但很遗憾，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你们以为，破坏一个次级节点，就能撼动我的根基吗？”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实验室，不，是整个第三层，乃至整个黑曜石分部，都猛地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灰鸮爆破时强烈十倍不止！警报声变成了最高级别的、代表基地自毁或遭遇毁灭性打击的尖锐长鸣！红色的应急灯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楚青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能源核心……过载反应！”灰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林清瑶！你疯了？！你要引爆整个分部？！”

屏幕中，林清瑶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冰冷的笑容：“既然无法完美掌控，那就彻底净化。所有的数据，包括这个珍贵的‘容器’，以及你们这两只恼人的虫子，都将回归‘基石’的怀抱。这是……最终的升华。”

她竟然要引爆分部的能源核心，将这里的一切，连同他们和柳念，一起毁灭！

“你这个疯子！”楚青天目眦欲裂！他疯狂地攻击着维持舱的控制面板，但面板坚固无比，需要更高权限！

震动越来越剧烈，顶棚开始掉落碎块和灰尘，远处传来结构崩塌的巨响！能源核心过载的嗡鸣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越来越响！

“没时间了！必须强行带走她！”灰鸮冲进实验室，试图用工具撬开维持舱的舱盖，但无济于事。舱体是特制的，异常坚固。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将两人淹没。千辛万苦找到了妹妹，却要眼睁睁看着她与自己一同葬身火海？

不！还有希望！

楚青天的目光猛地投向怀中固定着的“共生之芽”培养舱！那团银色的光团，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极致的危机和楚青天内心滔天的悲愤，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搏动着，散发出温暖而强大的光芒！

母亲笔记中的一段话，如同最后的启示，闪过脑海：“……‘共生’之力的极致，非毁灭，亦非守护，乃是‘连接’与‘共鸣’，与万物之心相合，可引动天地之力……”

万物之心……天地之力……

这里靠近大海……海洋……生命之源……

一个近乎荒诞，却又在绝境中唯一可行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楚青天的脑海！

他不再试图破坏维持舱，而是猛地将双手按在舱壁之上，同时将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玻璃，与里面的柳念仅一壁之隔！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爱与痛，所有的绝望与希望，都通过“意识场放大器”，与“星蕨”和“共生之芽”的力量彻底融合，然后……不再指向某个个体，而是向着实验室之外，向着更广阔的世界，向着那片无边无际的、孕育了无数生命的海洋，发出了最深沉、最悲怆、也是最纯粹的呼唤！

那不是攻击，不是控制，而是一种倾诉，一种祈求，一种将自身与这片天地、与万物生命连接在一起的尝试！他仿佛在用自己的灵魂呐喊：救救她！救救我们！

放大器上的灵犀晶核心光芒暴涨，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楚青天的七窍都开始渗出鲜血，身体剧烈颤抖，这是超越极限的负荷！

灰鸮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无法理解楚青天在做什么，但那股扩散出去的、宏大而悲悯的意念波动，让他都感到灵魂战栗。

起初，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基地崩塌的轰鸣和能源核心即将爆炸的死亡嗡鸣在加剧。

但下一秒……

一种低沉、悠远、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鲸歌般的声音，穿透了厚厚的岩层和钢筋水泥，隐隐约约地，从遥远的海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整个地下基地的震动模式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内部爆炸引发的碎裂，而是仿佛被某种来自外部的、无比庞大的力量所撼动！如同整个地基都被抬升、被摇晃！

“轰隆隆——！！！”

一声无法形容的、远比任何爆炸都要沉闷、都要宏大的巨响，从地下深处传来！不是爆炸，更像是……某种巨型生物撞击大陆架的声音！与此同时，实验室一侧的墙壁猛地龟裂，冰冷的海水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入！

“海……海水倒灌？！”灰鸮惊骇万分。

楚青天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与疲惫。他成功了！他以自身为媒介，通过“共生”之力，竟然真的引动了海洋的力量！或许是巧合的地壳变动，或许是某种庞大海洋生物的被共鸣……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打断了能源核心的过载进程，也带来了新的变数！

海水迅速涌入，很快就淹没了膝盖。维持舱因为外部压力骤变和内部系统紊乱，发出了刺耳的警报，舱盖的机械锁在压力的作用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机会！”灰鸮反应过来，立刻上前，与楚青天合力，用工具猛撬那已经松动的舱盖！

“咔嚓！”舱盖终于被撬开！冰冷的营养液混合着海水涌出！楚青天不顾一切地将虚弱无比的柳念从舱中抱了出来！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冰冷得让人心碎，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走！”灰鸮拉起几乎虚脱的楚青天，两人抱着柳念，在齐腰深、并且还在快速上涨的海水中，艰难地向出口冲去！

整个第三层已经是一片汪洋，到处是漂浮的设备和残骸。原来的通道大多被堵塞或淹没。他们只能凭借记忆和运气，向上层挣扎。

当他们终于从一个炸开的缺口爬回相对水位较低的二层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二层的穹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可以看到外面阴沉天空和汹涌的海面！冰冷的海水正如同瀑布般从破口倾泻而下！整个黑曜石临港分部，正在沉入大海！

是刚才那声巨响！外部猛烈的撞击或者海底结构变动，直接摧毁了基地的上层结构！

“那边！有漂浮物！”灰鸮指着一块巨大的、从破口掉落的装饰板材喊道。

三人奋力游过去，爬上那块漂浮的板材。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海水。楚青天紧紧抱着昏迷的柳念，用身体为她挡住风雨。灰鸮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分部建筑在身后缓缓倾斜，沉没，发出巨大的轰鸣。爆炸的火光在水下闪烁，最终被海水吞噬。

他们成功了……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摧毁了黑曜石的分部，救出了柳念。但代价是巨大的。楚青天精神力严重透支，放大器受损，柳念生命垂危。而林清瑶……她是否葬身海底？没人知道。以她的能力，恐怕未必。

漂浮在冰冷的海面上，望着阴沉的天空和远处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一切的茫然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楚青天怀中的柳念，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念念？”楚青天惊喜地低下头。

柳念缓缓睁开了一条眼缝，眼神 initially 空洞而迷茫，但在看到楚青天满是血污和关切的脸庞时，那空洞中，渐渐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却真实无比的光亮。她的嘴唇翕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唤出了那个刻骨铭心的称呼：

“哥……哥……”

这一声呼唤，如同破开乌云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疲惫。楚青天紧紧抱住妹妹，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混合着雨水和海水的咸涩。

无论如何，他还活着，妹妹也救出来了。希望，从未熄灭。

灰鸮看着相拥的兄妹，电子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抬起头，望向远方渐渐停歇的风雨，和那海平线上即将升起的朝阳。

新的黎明，到来了。但更严峻的挑战，也必将随之而来。与天穹科技和林清瑶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更加惨烈和未知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