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道走向星际的男人 第40章 破晓微光

黎明的灰白光线勉强驱散夜幕，给这座沉睡的城市涂抹上一层冰冷的色调。楚青天、阿木和山猫三人躲在离废弃工业区不远的一处半拆毁的居民楼里，暂时摆脱了可能的追踪。惊魂未定，但更紧迫的是破解父亲留下的新谜题——“破晓”。

实验室的自毁程序表明，他们之前的行动可能已经触发了某种警报。天穹科技，或者至少是林清瑶的系统，或许已经知晓有人接触了楚清河留下的资料。时间变得更加宝贵。

“破晓……这像是个代号，会是指什么地方？还是个人？”山猫擦拭着手枪，眉头紧锁。他检查着从实验室带出来的少量武器——几把保养尚可的老式手枪和少量弹药，这是他们如今最重要的依仗。

阿木则帮忙整理着那些抢救出来的纸质文件。大部分是晦涩难懂的技术图表和实验记录，夹杂着父亲潦草的手写注释。他识字不多，但能感受到那些公式和图表背后隐藏的重量。

楚青天没有参与整理，他靠坐在冰冷的墙边，紧闭双眼，并非休息，而是在脑海中疯狂检索着一切与“破晓”相关的记忆碎片。父亲的书房？偶尔的谈话？还是家里某些不起眼的物件？

父亲楚清河是个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科学家，但他也喜欢一些文雅的隐喻。“破晓”……黎明……光……希望？

突然，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闪电般划过脑海！

那是很多年前，他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次，父亲难得地没有泡在实验室，而是在书房里整理旧物。他看到一个父亲很珍视的木制盒子，盒盖上用篆书刻着两个字。他当时好奇问那是什么，父亲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那是“黎明前的星光”，是留给未来的一线希望，然后便小心地将盒子收了起来，之后再未见过。

“黎明前的星光”……破晓时分，不正是在黎明之前，星光未隐之时吗？

那个盒子！盒盖上刻的字，他努力回忆着篆书的形态……似乎是……“曦”和“辰”？

“曦辰……”楚青天猛地睁开眼，“不是破晓，是‘曦辰’！”

“什么？”阿木和山猫同时看向他。

“我爸留下的线索，可能不是‘破晓’这个词本身，而是一个谐音或者相关的名字。我记得他有一个很珍视的盒子，上面刻着‘曦辰’二字。‘曦辰’就是晨曦，就是破晓之光！”楚青天的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这可能是一个地名，或者一个机构的名称！”

“曦辰……”山猫沉吟着，“邻市有什么叫曦辰的地方吗？公司？街道？或者……诊所？你父亲是科学家，会不会和科研机构有关？”

楚青天立刻拿出那台老旧的便携设备（从实验室带出的，电量有限），尝试连接不稳定的公共网络信号，搜索“曦辰”相关的信息。

信号断断续续，搜索结果寥寥。排除了几个明显不相关的公司和新楼盘后，一个非常陈旧的信息条目引起了楚青天的注意：“曦辰心理咨询中心”，地址位于城市老城区的一条僻静街道上，注册信息显示为多年前，近期的网络信息几乎为零，像是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存在。

心理咨询中心？这似乎和父亲的科研背景风马牛不相及。但直觉告诉楚青天，越是看似不合理，越有可能就是父亲选择的伪装。在巨大的危机面前，将关键信息托付给一个看似无关的心理咨询机构，反而更安全。

“找到个地方，叫‘曦辰心理咨询中心’。”楚青天将屏幕展示给两人。

“心理咨询？”阿木一脸困惑，“天哥，你爸怎么会和这种地方有关系？”

“掩人耳目。”山猫经验老到，“这种地方人来人往，但又不会引起黑曜石或者天穹科技那种势力的特别注意。或许那里有你父亲信任的人。”

“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线索。我们必须去一趟。”楚青天下定决心。

老城区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很远，而且盘查肯定依然严密。他们需要新的伪装和交通工具。山猫提议去找他在城里仅存的、绝对可靠的一个老关系，弄到一些必要的装备和一辆不起眼的旧车。

一番周折后，三人换上了更符合城市底层居民身份的旧衣服，弄到了一辆破旧不堪、牌照都模糊的面包车。由山猫驾驶，他们小心翼翼地驶入渐渐苏醒的城市街道。

白天的城市看似正常，但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不寻常之处。主要路口仍有黑曜石的车辆停靠，一些公共场所的显示屏上，偶尔会快速闪过楚青天的通缉照片。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这座城市。

按照导航，他们来到了老城区。这里的街道狭窄，两旁是颇有年头的骑楼建筑，充满了市井的生活气息，与新城区的现代化格格不入。曦辰心理咨询中心的招牌很小，夹杂在各种五金店、杂货铺和小吃店中间，毫不显眼。卷帘门紧闭着，上面贴着“暂停营业”的告示，落款时间已经是半年前。

吃了闭门羹。

“怎么办？没人。”阿木有些沮丧。

楚青天没有放弃，他仔细观察着店铺周围。卷帘门看起来很久没动过，但门把手上方的一个老旧门铃按钮却相对干净。旁边的墙壁上，除了各种小广告，还有一个极不起眼的、类似门牌号的金属小铭牌，上面除了地址，还刻着一行几乎磨损看不清的小字：“心向晨曦，辰光必至。”

又是“曦”和“辰”！

楚青天心中一动，他没有按门铃，而是尝试着用手指，按照“晨曦”二字的笔画顺序，轻轻敲击那个金属铭牌。

一下，两下，三下……当他敲完最后一笔，旁边卷帘门一侧，一扇看似是墙壁一部分的、极其隐蔽的小门，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弹开了一道缝隙！

山猫和阿木都吃了一惊。

“是暗门！”山猫立刻警惕地观察四周。

楚青天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那扇小门。里面是一条狭窄、昏暗的楼梯，通往二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和消毒水味道。

三人鱼贯而入，山猫最后进来，小心地将门关好。

楼梯尽头是一扇普通的木门。楚青天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尝试着推了一下，门没有锁。

门后的景象，让他们再次愣住。

这里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心理咨询室，而是一个拥挤却井然有序的小型图书馆兼工作坊。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从心理学到古典文学，从基础物理到前沿生物期刊，包罗万象。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实木书桌，上面摆放着电脑（看起来比实验室那台先进得多）、各种拆解到一半的电子设备、以及一些奇特的生物标本和化学仪器。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宽松亚麻衬衫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专心致志地用放大镜观察着手中一个类似昆虫琥珀的物件。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平静，镜片后的眼睛锐利而清明。

“比我想象的要晚了一些，楚振山的儿子。”老人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语气平淡，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到来。

楚青天心中一震：“您认识我父亲？”

老人微微一笑，指了指书桌对面一张空着的椅子：“坐下说吧。你父亲很多年前就托我保管一些东西，他说，当‘蝎尾’开始闪烁，‘基石’的阴影笼罩时，你一定会找到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楚青天随身携带的背包，似乎能穿透布料，看到里面的U盘和蝎子雕像。

“我叫陈曦辰，”老人缓缓说道，“这里，就是你父亲留下的‘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