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道走向星际的男人 第22章 鬼市余烬

密林深处，光线晦暗，潮湿的空气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楚青天和阿木一前一后，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快速而谨慎地穿行。

阿木年轻，却有着猎手般的本能和对这片山林的熟悉。他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避开可能存在的巡逻队和猎人陷阱。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为兄寻药的急切，却也牢记着岩刚的命令，时刻警惕着四周。

楚青天紧随其后，感官提升到极致。新获得的砍刀挂在腰间，手枪冰冷的触感紧贴后腰，但它们带来的安全感远不如对环境的绝对掌控。老烟枪的摊位是唯一的目标，但能否找到他，找到后他是否愿意再次冒险帮忙，都是未知数。

越靠近黑岩镇外围，空气中的紧张感就越发明显。林间小道上偶尔能看到新鲜的马蹄印和杂乱的脚印。坤沙的搜捕并未停止，甚至可能因为他们的逃脱而扩大了范围。

“前面就是鬼市外围了。”阿木在一棵巨大的榕树后停下，压低声音，指着前方隐约传来的嘈杂声，“现在白天人也不少，但盘查肯定严。我们得绕到后面去，老烟枪平时蹲的那条死胡同，从后面烂房子能摸过去。”

楚青天点点头。两人不再走小路，而是借助茂密的灌木和倒塌的树木作为掩护，从侧后方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混乱的集市。

白天的鬼市依旧喧嚣，但氛围明显比以往更加压抑。带着武器的坤沙手下明显增多了，他们三五成群，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每一个过往的人流，不时粗暴地拦下可疑的人进行盘问甚至搜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恐惧和紧张的气息。

阿木对这里果然熟悉，他带着楚青天七拐八绕，穿过一片污水横流、堆满垃圾的废墟，从一个破屋的断墙后钻出，果然来到了那条熟悉死胡同的背面。

胡同深处，那扇低矮的木门紧闭着。

两人屏息凝神，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和眼线后，才迅速闪到门前。

楚青天有节奏地、轻轻地敲了敲门——这是老烟枪上次暗示过的暗号。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楚青天眉头微皱，又敲了一次，力道稍重。

依旧死寂。

阿木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楚青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示意阿木警戒，自己则缓缓抽出砍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门闩。

门并未从里面闩死！

他猛地用力一推！

“吱呀——”木门应声而开。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烟草、机油、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一片狼藉！原本堆放整齐的零件和油桶被掀翻在地，各种杂物散落得到处都是，墙壁上甚至能看到几道新鲜的、利刃划过的砍痕！

这里经历过一场搏斗！或者说，一场搜查和破坏！

老烟枪不见了！

楚青天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阿木也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他……他不会……”阿木的声音带着绝望。

楚青天没有回答，他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混乱的屋子。没有大量血迹，没有尸体，这说明老烟枪可能没死，要么是逃了，要么是被抓走了。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的痕迹。杂乱的脚印很多，至少属于四五个人以上。翻找的目标很明确，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屋子角落，那个原本用来遮掩通风口、此刻被掀翻在地的空油桶旁。

那里的地面上，用某种黑色的、似乎是机油混合着灰尘的液体，画着一个极其潦草、不易察觉的简单图案——

一个歪斜的圆圈，里面点了一个点，旁边还有一个指向性的箭头，箭头指向的方向，正是那个通风口！

这是老烟枪留下的记号！他预料到会有人来，留下了信息！圆圈代表什么？点又代表什么？箭头指向通风口……是暗示他从哪里逃了？还是暗示东西在那里？

楚青天毫不犹豫，立刻挪开油桶，看向那个通风口。栅栏似乎有被近期撬动过的痕迹。

他尝试着伸手进去摸索。通风口里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他的手指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仔细探查。

忽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物！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小小的、长条状的东西，被卡在岩壁的一道缝隙里！

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抠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油布上还沾着些许黑灰。

迅速打开油布，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小根金条！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皱巴巴的纸条！

金条是硬通货，在这片无法之地比任何货币都好用。老烟枪留下这个，显然是想帮助可能前来寻找他的人。

楚青天迅速展开纸条。上面用烧剩下的炭条，潦草地写着一行字：

“沙皇疯了，四处咬人。老子去‘鼹鼠洞’避风头。

要货，找‘刀疤刘’，提老子名，但他只认钱和家伙，嘴严。

小心穿白袍的，他们不止在洞里。”

字迹仓促，但信息明确！

老烟枪还活着，他提前察觉危险，通过通风口逃往了一个叫“鼹鼠洞”的地方。他留下了金条作为帮助，并提供了一个新的中间人“刀疤刘”的联系方式。而最后一句警告，更是让楚青天头皮发麻——“小心穿白袍的，他们不止在洞里！”

这几乎印证了阿旺的警告和老葛的可疑！黑曜石的触角，果然已经渗透到了黑岩镇的内外！甚至可能就在抵抗军营地！

“怎么样？楚大哥？”阿木焦急地低声问道。

楚青天迅速将金条和纸条收起，沉声道：“他没事，提前走了。留下了买药的门路和金条。”

阿木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希望。

“但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楚青天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这里很不安全。”

两人迅速退出小屋，小心地将门恢复原状，然后沿着原路快速撤离。

有了明确的目标和资金，楚青天的心定了不少。接下来，就是找到那个叫“刀疤刘”的军火贩子。

根据老烟枪纸条上的暗示和阿木对鬼市的了解，“刀疤刘”通常混迹在鬼市最混乱、也是坤沙势力渗透相对较弱的南端，那里是各种亡命徒和情报贩子的聚集地，交易大多在暗处进行。

两人再次潜入鬼市，这次目标明确，直奔南端。这里的环境更加肮脏破败，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毒品和暴力的味道。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在阴影中闪烁。

阿木显得有些紧张，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楚青天则面色平静，但眼神比鹰隼还要锐利，时刻评估着周围的威胁。

在一个卖违禁草药的破烂帐篷后面，他们找到了一个正在和几个面目凶悍的男人用土语低声交谈的疤脸汉子。那人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划过眼角直到下巴的巨大刀疤，显得异常狰狞，符合“刀疤刘”的特征。

等那几个男人离开后，楚青天让阿木在一旁望风，自己径直走了过去。

刀疤刘警惕地抬起头，独眼打量着楚青天这个生面孔，手不动声色地摸向了后腰。

“老烟枪让我来的。”楚青天开门见山，声音平稳。

刀疤刘的独眼眯了一下，闪过一丝精光，但脸上没什么表情：“老烟枪？哪个老烟枪？不认识。”

楚青天没有废话，直接将那根小金条抛了过去。

金条在空中划出一道诱人的光芒。刀疤刘下意识接住，掂量了一下，又用牙齿咬了咬，独眼中的警惕稍减，但依旧谨慎：“他让你来干嘛？”

“买药。抗生素，止血药，镇痛剂，越多越好。”楚青天言简意赅，“价格好说。”

刀疤刘把玩着金条，独眼在楚青天身上扫视：“现在这风声，药可比金子还烫手。沙皇的人像疯狗一样到处闻味儿，你这时候大量买药，不是找死就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我的事了。”楚青天淡淡道，“你只说有没有货，能不能办。”

刀疤刘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咧开嘴，露出被烟草熏黑的牙齿，疤痕扭动，显得更加恐怖：“货嘛……有一点。但这点金子，可不够塞牙缝的。而且，光有钱不行，还得有这个……”他做了个扣动扳机的手势。

“你想要什么？”楚青天问。

“我听说……沙皇矿上最近跑了两只老鼠，闹得挺大。”刀疤刘的独眼里闪烁着狡黠和试探的光，“还听说……那老鼠好像刨到了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比如……某种亮晶晶的黑石头？”

楚青天心中猛地一凛！消息传得这么快？！连这种底层的军火贩子都听说了？是坤沙故意放出的风声？还是黑曜石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个刀疤刘，恐怕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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