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道走向星际的男人 第125章 残火余烬，暗潮将至

残破的平台上，寂静如同黏稠的液体，填充着每一次呼吸的间隙。楚青天背靠着一段扭曲的金属残骸，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内火辣辣的疼痛。他勉强维持着坐姿，不让自己彻底倒下，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如同黑暗中未曾熄灭的余烬，警惕地扫视着周遭，最终定格在刚刚恢复意识的灰鸮身上。

灰鸮的问题在空气中回荡，带着电子音特有的平直，却又难掩其下潜藏的混乱与自检的焦虑。

楚青天没有立刻回答，他需要时间恢复一丝力气，也需要判断。他仔细地观察着灰鸮电子眼中的光芒——那确实是熟悉的、属于他认识的那个冷静分析者的淡黄色，而非之前那令人心悸的、执行灭绝指令的冰冷湛蓝。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天穹科技的造物，其底层协议深处究竟埋藏着多少后门与枷锁，无人知晓。

“……威胁，确实差之毫厘。”楚青天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他言简意赅，将灰鸮被控制、调转枪口，以及柳念如何搏命创造机会的过程，用最精炼的语言描述了一遍。他没有加入任何主观情绪，只是陈述事实，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灰鸮沉默地听着，机械头颅微微低垂，扫描光束无声地落在自己刚刚抬起、曾指向同伴的武器臂上。那冰冷的金属表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他自身意志的能量余韵。

“核心协议层出现最高权限覆盖……日志记录被强制加密并部分擦除……”灰鸮的电子音带着一种近乎失真的低沉，“根据残留数据碎片分析，入侵信号源并非来自外部，其加密方式与‘基石’能量扰动无关……更接近……天穹内部最高安全序列。”

“天穹内部？”楚青天眼神一凝，“你是说，控制你的，不是这里的‘原生体’，而是天穹科技自己的人？”

“概率高达87.3%。”灰鸮抬起头，淡黄色的电子眼看向楚青天，“信号指令的优先级，凌驾于我所承载的、对探索小队成员的安全护卫协议之上。其核心指令只有一条：视‘异常火种’载体，即您，楚青天先生，为最高优先级威胁目标，执行捕获或清除。”

楚青天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因为自己被列为目标，而是这背后透露出的信息。天穹科技，不仅在进行着“基石原生体”这种疯狂而亵渎的研究，而且其内部，存在着一个权限极高、并且明确知晓“火种”存在，甚至将其视为“异常”和“威胁”的派系或个体。他们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精准地远程激活并控制灰鸮，其技术能力和渗透程度，细思极恐。

“他们称我为‘异常火种’……”楚青天咀嚼着这个称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我这‘变数’，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让他们坐立不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依旧昏迷不醒的柳念，她苍白的脸上眉头紧蹙，仿佛在梦中依旧承受着痛苦。楚青天挪动身体，忍着剧痛，将掌心再次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温暖的橘红色光晕，轻轻覆盖在柳念的额头上。这一次，不再是战斗时的炽烈，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带着安抚与滋养的意味，缓缓渡入她枯竭的精神世界。

“她的情况如何？”灰鸮问道，也开始利用自身携带的基础医疗扫描模块对柳念进行检测。

“精神力严重透支，意识海受到强烈冲击，但核心未损。”楚青天一边维持着能量输送，一边回答，“她刚才……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敬佩。若非柳念那近乎自杀式的共鸣，引动了此地残存的生机，并干扰了灰鸮的控制与林清瑶的力量，结局恐怕截然不同。

“柳念女士的生命频率低于安全阈值，但趋于稳定。建议静养，避免再次受到精神冲击。”灰鸮报告道，同时，他的扫描光束也落到了楚青天身上，“楚先生，你的生命体征同样不容乐观。多处内脏震荡，能量核心接近枯竭，左臂肱骨骨裂。强行催动超越极限的能量，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严重负担。”

“还死不了。”楚青天收回贴在柳念额头的手，感受着体内近乎空荡荡的虚弱感，以及无处不在的疼痛。他看向平台中央那个巨大的焦黑坑洞，以及周围虽然稀薄但依旧顽强存在的黑暗。“林清瑶……或者说那个融合体，确实被摧毁了。她与这片空间的核心连接被斩断。但‘基石原生体’……我感觉，它只是暂时退却了。”

他的感知虽然因重伤而变得迟钝，但那份源自“火种”本能的警惕并未消失。空气中弥漫的“基石”能量气息，虽然失去了林清瑶这个强大的聚合点，变得分散而微弱，却并未彻底消散。它们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依旧冰冷，依旧充满了混乱的活性，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契机，或是……下一个可以依附的“桥梁”。

“空间结构稳定性正在缓慢回升，但能量背景辐射依旧远超安全标准。”灰鸮确认了他的判断，“根据林清瑶最后的话语分析，‘原生体’具备某种超越个体存在的‘集体意识’或‘源头意志’（她称之为‘母亲’）。摧毁其一个显化的‘代行者’，未必能伤及其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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