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的十五年人生 第102章 混乱中的契机

门外的叫骂声和砸门声如同暴风骤雨，狭小的房间仿佛在声浪中颤抖。赵德明面无人色，死死攥着余庆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余庆的大脑在电光火石间权衡利弊。此刻撇下赵德明独自脱身最为安全，但也就此断送了摸清“那条路”的绝佳机会。而保护赵德明，则意味着要直接面对门外未知的追债者，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不仅能获取赵德明的信任和关键情报，甚至可能借此进一步取得丽姐的重视。

险中求胜！

“别出声！”余庆低喝一声，反手扣住赵德明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既让他感到吃痛闭嘴，又不会真的伤到他。他目光锐利地扫视这间陋室，迅速将其与上楼时观察到的环境结合。

“有后窗吗？或者别的出路？”余庆语速极快。

“没……没有！就这一个门！”赵德明带着哭腔。

门外的砸门声更响了，门板都在晃动，锁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显然撑不了多久。

“听着！”余庆将赵德明拉到房间最里面的角落，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待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不等赵德明反应，余庆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揉成一团塞给赵德明：“拿着！躲到床底下去！捂住头！”

他将房间里唯一一张破木桌猛地推倒，制造出巨大的声响，同时抓起地上一个空酒瓶，狠狠砸向墙壁！

“砰！哗啦——！”

玻璃碎裂声在狭小空间内格外刺耳。门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搞懵了。

余庆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但只拉开一条缝，自己则侧身隐藏在门后阴影里，用改变后的、带着浓重外地口音和惊慌失措的语气朝外面吼道：“杀……杀人了！赵德明杀人了！快跑啊！！”

他喊完这一嗓子，根本不给外面的人反应时间，立刻将门狠狠摔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同时，他敏捷地像狸猫一样，借助房内昏暗的光线和杂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缩到了门后一个视觉死角里。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

门外的追债者们显然被余庆那声“杀人了”和后续的摔门声给唬住了。他们只是来要债的，可不想卷入什么命案。短暂的死寂后，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低语：

“妈的！怎么回事？”

“他说杀人了？”

“赵瘸子那怂样敢杀人？”

“别是诈我们的吧？”

“进去看看！”

“要看你去看！真惹上人命官司怎么办？！”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最终，在犹豫和争吵中，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似乎暂时退却了。他们或许会在楼下守着，或许会去找更多人，但至少暂时解除了破门而入的危机。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过了好一会儿，床底下才传来赵德明压抑的、牙齿打颤的声音：“走……走了吗？”

余庆没有立刻回答，他屏住呼吸，又仔细倾听了几分钟，确认外面确实没有动静后，才缓缓从门后走出来。他走到床边，低声道：“暂时走了，出来吧。”

赵德明哆哆嗦嗦地从床底爬出来，脸上、身上沾满了灰尘，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余庆的感激。

“兄……兄弟！多谢！多谢你救命之恩！”赵德明抓住余庆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刚才……刚才真是太险了！”

余庆甩开他的手，脸上恢复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悦”：“别谢太早！他们可能还在下面守着。而且，你惹的麻烦不小啊，连累我也差点栽进去！”

他必须敲打一下赵德明，让他明白现在的处境，同时也为接下来的“审问”铺垫。

赵德明脸色一白，连忙道：“兄弟，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了！你放心，那条路……那条路我一定帮你搞定！我知道怎么绕过现在的麻烦！”

“哦？”余庆眉毛一挑，在唯一一张没倒的破椅子上坐下，点燃一支烟（丽姐给的，用于伪装），烟雾模糊了他审视的目光，“说说看，什么麻烦？怎么绕？我可警告你，要是再敢耍花样，不用等外面那些人，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在余庆恩威并施的逼视下，惊魂未定的赵德明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开始吐露实情。

原来，他所谓的“那条路”，是指利用边境贸易和地下钱庄的漏洞，进行非法资金跨境转移的渠道。他原本是这条线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节点，负责接收和分散来自类似丽姐这类传销组织的资金，然后通过复杂的关系网层层转移，最终洗白或流向境外。

最近，确实因为上游一个环节被警方盯上，导致整个链条变得不稳定，风险成本和操作时间都增加了。而他本人，因为嗜赌，挪用了经手的一笔款项想去翻本，结果血本无归，这才导致了债务缠身和渠道的暂时“堵塞”。

“也就是说，路没断，只是现在不好走，而且你还没钱打点上下，对吧？”余庆吐出一口烟圈，冷冷总结。

“是……是这么个理儿……”赵德明讪讪地道。

“需要多少钱？”余庆直接问道。

赵德明报出了一个数字。

余庆心中快速盘算，这个数字不小，但还在可控范围内。他盯着赵德明，眼神锐利如刀：“钱，我可以想办法。但你怎么保证，拿了钱，你能把路疏通，而不是卷款跑路，或者再去赌？”

“我发誓！我拿我老娘发誓！”赵德明指天画地，“兄弟，这次我真不敢了！再搞砸，不用你们动手，那些追债的就能把我剁了！我只求把窟窿填上，把路走通，赚点安稳钱！”

余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实际上，他是在消化这些信息，并思考如何利用赵德明。这个人虽然不堪，但确实是接触传销组织资金外流渠道的一个关键点。

“好，我信你一次。”余庆终于开口，“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但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你的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和任何人联系，尤其是你那些债主和原来的关系！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待着，等我的消息！”

控制住赵德明，就等于掐住了这条资金渠道的一个阀门！这对于后续摸清整个传销网络的资金链条，乃至最终收网时冻结赃款，都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明白！明白！全听兄弟你的！”赵德明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余庆不再多言，他需要立刻将赵德明转移，并尽快将这里的情况和获得的情报传递给外围的老杨。同时，他也要思考，如何向丽姐汇报，既能解释自己“失踪”的原因，又能利用“解决渠道麻烦”的功劳，进一步获取信任，并为自己争取到调动那笔“打点经费”的权限。

窗外，夜色更深。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被余庆巧妙化解，并转化为了一个深入虎穴、直捣黄龙的宝贵契机。但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