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澳大利亚，从袋鼠到巨龙 第57章 俱乐部的新游戏

马丁广场上的欢庆气氛，并没有渗透进位于悉尼市中心另一端的，那座更为古老和私密的建筑——澳大利亚俱乐部。

俱乐部二楼的吸烟室里，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但房间里的空气，却异常阴冷。老威廉·麦克阿瑟，坐在他常坐的那张，由上好的西班牙皮革包裹的扶手椅里，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但一口未动。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晃动。

银行家托马斯·佩恩，则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那肥胖的身体，让脚下的波斯地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我们输了，威廉。”佩恩最终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一种失败者的沙哑，“彻彻底底地输了。那个小王子，把我们最后的根基，都给挖断了。”

“皇家银行一开业，我们这些私人银行的储户，就流失了近三成。那些中小商人，都跑去申请他的低息工业贷款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我们就得关门大吉。”

房间里的其他几人，也都垂头丧气，一言不发。他们曾经是这片大陆的无冕之王。但现在，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新时代浪潮拍死在沙滩上的过时的恐龙。

“也许还没有结束。”

许久之后，麦克阿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一块在深海里浸泡了很久的石头。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却依旧精明的眼睛，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正面对抗，我们确实已经没有机会了。那个年轻人的羽翼，已经丰满。他的背后，站着整个联邦的民意。但我们，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我们不能再想着，去推翻他的整个棋盘。我们要做的是，在他的棋盘上，找到那些最脆弱的棋子，然后，一颗一颗地，把它们吃掉。”

“什么意思？”佩恩不解地问。

“意思是，我们要改变游戏规则。”麦克阿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弧度，“既然不能在议会和报纸上战胜他，那我们，就在那些他看不见的地方想办法。”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马丁广场上，那依旧未曾散去的人群。

“他不是搞工业化吗？那我们就从他的工人下手。汤姆·霍根的工会联盟，现在不是很有势力吗？那我们就派人，渗透进去。去煽动那些更激进的工人，让他们提出更不切实际的要求。让罢工，成为家常便饭。让他的工厂，永远无法正常生产。”

“他不是要在卡尔古利建立秩序吗？那我们就给那里的混乱，添一把火。我听说，那里新发现了几条富矿脉。我们可以出钱，支持一个新的，不受政府控制的黑帮，去和他的警察局长，争夺地盘。让那座黄金之城，变成一座真正的罪恶之城。”

“他建立大学，培养新人？”麦克阿瑟发出一声冷笑，“那我们就把我们的子弟，也送进去。让他们在学校里，宣传我们认为正确的价值观。让他们去告诉那些天真的年轻人，所谓的联邦和国家，都不过是政客的谎言。只有家族的荣耀和个人的财富，才是永恒的。”

“我们要做的，不再是试图去阻挡河流。我们要在他的河流里，投入足够多的，看不见的毒药。我们要让他的国家，从内部，慢慢地，腐烂，溃败。”

吸烟室里，一片死寂。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股从脊背升起的寒意。他们知道，老麦克-阿瑟提出的，是一种更阴险，也更恶毒的战争方式。这不再是政见之争。这是一种要将整个社会，都拖入泥潭的，焦土式的攻击。

“威廉，这……这太危险了。”佩恩的声音，有些发抖，“一旦败露，我们……”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麦克阿瑟打断了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一种赌徒般的，疯狂的光芒，“要么，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几代人建立起来的一切，被那个黄毛小子，一点一点地拆毁。要么，我们就赌上一切，和他玩一场，没有规则的新游戏。”

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端起了那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先生们，”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的口吻说，“欢迎来到，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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