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澳大利亚，从袋鼠到巨龙 第6章 最后的告别

启程的日子，定在了十二月初。南安普顿港，帝国邮轮不列颠尼亚号静静地停靠在码头，白色的船身和高耸的烟囱，在冬日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醒目。这将是亚瑟和他团队的座驾，它将载着他们，跨越半个地球，前往澳洲大陆。

王室的主要成员都来为他送行了。这是一场符合规格，却又略显冷清的告别。没有民众的欢呼，也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

他的父亲阿尔弗雷德公爵，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拍了拍他的后背，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别再惹麻烦。”言语中，依然带着几分责备，但亚瑟能感受到那份笨拙的父爱。

他的伯父，王储伯蒂，则显得轻松许多。他递给亚瑟一盒上好的古巴雪茄，挤了挤眼睛，低声说：“澳大利亚的姑娘们，听说很热情。别太拘束自己，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但记住，别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纪念品。”

亚瑟微笑着收下了雪茄。他知道，这位风流成性的伯父，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表达关心。

最后，他走到了祖母维多利亚女王的面前。女王今天没有坐轮椅，而是拄着一根手杖，亲自来到了码头。海风吹动着她黑色的头纱，让她本就瘦小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

“祖母。”亚瑟低下头，亲吻了她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背。

“我收到消息，新南威尔士的总督亨利·帕克斯爵士，正在积极推动各殖民地召开新一届的联邦制宪会议。”女王看着远方的海面，缓缓说道，“你的任命，会给他带去最大的支持，但也会引来一些人的警惕。他们会欢迎一个王子来为他们增光添彩，但不会喜欢一个想对他们指手画脚的统治者。”

“我知道，祖母。”亚瑟回答，“我会处理好的。”

“记住，亚瑟。”女王转过头，那双苍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是女王的代表，但你首先是皇室的一员。帝国的荣耀，家族的荣誉，永远是第一位的。不要让你的个人野心，凌驾于这两者之上。”

这是一种告诫，也是一种提醒。亚瑟明白，女王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自主权，但这条看不见的缰绳，始终握在她的手中。

“我永远不会忘记。”亚瑟郑重地承诺。

女王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疲惫了。她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亚瑟。

“这是阿尔伯特留下的东西。一块小小的陨铁，他亲自为它设计了底座。他总说，要对头顶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常怀敬畏。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它能时常提醒你，不要迷失方向。”

亚瑟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黑色的、不规则的金属，下面是银质的底座。他能感受到这块来自外太空的石头，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这或许是祖母能给予他的，最私人的祝福了。

告别的时刻到了。亚瑟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家人，看了一眼这片他生活了二十年，却始终没有真正融入的土地。没有太多的留恋，只有一种即将奔赴战场的平静。

他转过身，沿着长长的舷梯，登上了不列颠尼亚号。布里奇斯上校，马歇尔教授，以及他招募的其他几十位专家和助手，早已在甲板上等候。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不安。

亚瑟站在船舷边，对着码头上那些身影，挥了挥手。

汽笛长鸣，巨大的船身缓缓离开码头。岸上的景象越来越远，伦敦的轮廓，最终消失在灰色的水雾之中。

“殿下，我们启航了。”布里奇斯上校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亚瑟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越过船头，望向南方。那里，是无尽的海洋。而在海洋的尽头，是一片等待着他去唤醒、去征服的大陆。

“是的，上校。”亚瑟轻声说，“我们的航程，开始了。”

这不仅是一次地理上的远航，更是一次文明的远征。他将带着一个时代的知识和技术，去为另一个时代，开辟一条全新的航道。

伦敦的阴云，已经被他抛在身后。前方的天空，是晴是雨，都将由他自己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