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薇仙子带着路发踏入星辰殿时,殿内凝重的气氛几乎化为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七根接引周天星力的星柱环绕大殿,柱身上古老的符文明灭不定,将殿顶那片由纯粹星力凝聚的银河映照得波谲云诡。
宗主北辰弘高踞主位,周身星辉缭绕,面容在流转的光影中模糊不清,唯有一双深邃如寰宇的眼眸,平静中带着洞悉一切的威严。天枢峰主玄玑道人手持玉拂尘静立右侧,眼帘低垂,神色莫测。开阳峰主战无极抱臂立于左侧,古铜色的面容上毫不掩饰着不耐与警惕。摇光峰主云梦仙子垂眸静立,纤细的指尖却无意识地在袖中勾勒着某种玄奥的轨迹。
大殿中央,两拨人马泾渭分明,无形气场相互碰撞,激荡起细微的能量涟漪。左侧一人,身披幽暗长袍,仿佛由阴影凝聚而成,正是幽冥殿左使幽魂,其周身弥漫的死寂之气,让周遭光线都微微扭曲黯淡。右侧那位身材魁梧、妖气如实质般翻涌的,则是天妖宫大长老天妖蛮,他仅仅站在那里,便有一股蛮荒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二人身后跟随的随从,亦是个个气息沉凝,目光锐利,显然皆是精锐。
“清薇师妹来得正好。”玄玑道人率先开口,拂尘轻扬,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路发,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路师侄气息似乎平稳了些,看来伤势有所好转?真是万幸。”他话语温和,却巧妙地将全场的焦点引至路发身上。
清薇仙子脚步微顿,将路发护在身后稍侧的位置,正欲开口应对,那幽冥殿左使幽魂却发出一阵如同砂砾摩擦般的低笑,声音直接钻入众人耳膜:“呵呵……这位小友,想必便是近日声名鹊起的路发了?果然气度不凡,竟能引得帝兵认主,真是……令人惊叹啊。”他话语缓慢,最后一个“惊叹”二字拖得意味深长,与此同时,一股阴冷至极、无形无质的幽冥意念,如同暗流般悄无声息地绕开清薇仙子的气机锁定,直刺路发眉心识海!这一击歹毒无比,并非强攻,而是蕴含了一丝化神期法则的“问心咒”,旨在窥探隐秘甚至直接种下心魔,若路发心神稍有破绽,立时便会受制于人!
清薇仙子凤目含煞,剑气勃发欲斩断这道意念,却见路发身形微微一晃,面色更白一分,但眼神依旧清明,眉宇间那点寂灭本源微不可察地一闪,那道袭来的幽冥意念竟如泥牛入海,未激起半分波澜便消散无踪。路发抬眸,平静地看向幽魂,声音略带沙哑却异常稳定:“晚辈修为浅薄,全靠师长庇护才侥幸脱险,不敢当前辈如此赞誉。”
幽魂黑袍下的目光骤然一凝,心中骇然。他这手“问心咒”极难察觉,威力诡异,竟被一个金丹小修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此子身上果然有大古怪!
“哈哈哈!”天妖蛮见状,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浪冲击得殿内星辉都荡漾起来,“有意思!幽魂老鬼,你的小把戏不灵了啊!小子,痛快人说痛快话!那寂灭帝兵乃天地至宝,有德者居之!你一个小小金丹,怀璧其罪,怕是祸非福!不如献予本王,本王保你周全,还可许你一场天大造化!如何?”他话语粗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与势在必得。
路发尚未回答,清薇仙子已踏前一步,冰冷剑气直指天妖蛮:“天妖蛮!当着我家宗主之面,公然威胁我宗弟子,欲强夺机缘,你真当我北辰剑宗无人吗?!”
“清薇仙子言重了。”幽魂阴恻恻地接过话头,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天妖长老话糙理不糙。寂灭帝兵干系重大,牵扯上古秘辛,若处置不当,恐为整个北寒星域招来祸端。我等亦是出于公心,为苍生计,方有此一问。此等重宝,确需慎重处置,觅一德才兼备、实力足以守护此宝之人,方是正道。”他一番话冠冕堂皇,却将路发贬低为德才不足、无力守护至宝之人,其心可诛。
玄玑道人适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倾向:“幽魂左使忧心苍生,其情可悯。然路发既得帝兵认主,便是机缘所在,亦是我北辰剑宗弟子。如何处置,自有我宗规法约束,不劳外人过多置喙。”他看似维护宗门尊严,实则将“处置”二字摆上台面。
一直沉默的云梦仙子忽然抬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声音空灵却带着一丝寒意:“玄玑师兄,话虽如此。然帝兵现世,祖剑共鸣,星阵异动,皆非小事。妾身以为,为免宗门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也为路师侄安危考量,暂将古舟置于宗门禁地,由诸位峰主共同看管、详加探查,待明晰其因果来历后,再行定夺,方为稳妥之策。”她直接将内部矛盾公开化,意图将帝兵置于公共控制之下。
战无极闻言,怒极反笑,声如雷霆:“放屁!云梦!你这是在帮外人谋夺自家弟子的机缘!老子把话放这儿,谁敢动路小子,先问过老子手中的开天斧!”
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几方气势碰撞,星辉乱颤,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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