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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啊，小雨是个好姑娘，你别辜负了她···”
刚刚还在讨论张兰的事情，怎么一转眼就扯到曹沐雨身上去了？林乐是一脸懵逼，还以为老冯要开始打感情牌了。
还没有想到怎么回应，老冯又来了一句：“林乐你听老哥一句劝，家有娇妻就不要生花花肠子…”
“停…停停停，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林乐终于知道老冯要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恨日本人，现在不能上战场杀敌心里很压抑，但你也不能在日本女人身上发泄啊！”
老冯根本没有给林乐解释的机会，他的想法可不是空穴来风，他还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从林乐对张兰的执着来看，林乐很可能也出现这样的报复心理。
“老冯，你能不能不要胡乱猜测。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希望你继续那个计划，太冒险了。再说是我交给你制药的资料重要还是你那个破计划重要你分不清吗？”
“当然是制药资料重要了，为了保险我准备复制几份，然后分几路送回后方。但并不会影响其他工作继续进行啊？”
“老冯你听我说，小雨给你的诊断没有错，你最近肯定思绪过度了，加上神经崩得太紧，造成了你失眠和焦虑。所以你变得急功近利和患得患失，同时也失去了准确的判断力。老冯啊，贪多嚼不烂的，你最好把重心放在怎么把资料送回去，然后静养一段时间，不然不但完成不了工作，身体也会垮掉的。”
林乐的好言相劝并没有说服老冯，反而激起了他的不满：“林乐你也别吓唬我，这么多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还有你那套心理暗示的把戏我也略懂一二，想轻易左右我的判断你还做不到。”
“你看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了？你好好想一想你以前是不是这样的？”林乐也急了，他发现老冯的主观意识太强了，一旦他认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钻进了牛角尖的老冯根本接受不了林乐的批评，甚至他还认为作为军统的人，林乐根本没有资格批评他：“林乐，我认可你的为人，也把你当做可以信赖的战友，这都是因为我们又共同的敌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否定我们的计划，我们坐在一起讨论的前提是必须要互相尊重。”
老冯这个话说的相当重，要是林乐再与之争执，说不定老冯真的要恼羞成怒了。林乐沉默了，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用批评的语气来跟老冯争论。毕竟老冯不知道自己是把他当成了同志，他们之间还达不到同志间互相争论又不伤和气的关系。
想通了这一点后，林乐抽出一支烟递给老冯，接着用平缓的声音说道：“冯先生，我们都刚才有些急躁了，先抽根烟冷静一下。”
接过林乐递过来的香烟，老冯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双方刚建立起来的友谊就此破裂，更不希望消炎药的事情变成空欢喜一场。点上香烟吸上一口，老冯焦躁的心缓慢平静了下来，同时也察觉了自己刚才的反应的确有些过激了。
两根香烟同时燃烧，门窗紧闭的小房间内变得烟雾弥漫，不过气氛反而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了。几分钟后，香烟燃尽，林乐和老冯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对方，相互一笑后说出了同一句话：“你先说。”
接着两人又同时笑起来，笑声有些大也冲刷了刚才的不愉快。这个时候林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冯先生，张兰是日本间谍其实已经可以基本认定，我们要做最后甄别也是为了排除万一，这点你同意吧?”
老冯点头而没有说话打断林乐，看老冯认可了这一点后，林乐继续说道：“冯先生认为在张兰自认没有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是还有利用价值的，不宜轻易处理掉。”
“没错。”
“张兰趁着我袭击时有意混在逃跑的女人当中被我带了出来，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通过我们收留她而达到潜进抗日武装的队伍里。以她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很容易就混到她想要去的地方。但是现在你知道了她的身份和目的，就想在她往上爬的阶段里有意识地让她策反一些人，然后反过来混进他们的情报组织里。是这样吗？”
林乐分析出了老冯的计划，他也没有必要再否认：“大体方向是这样，我相信她这种顶尖特工肯定是心高气傲的，目标绝对是我们的高层甚至核心领导层。因此短时间内她不会做出不利于我们的行为，这就给了我们布置的时间。”
“好，到这里我还是认同冯先生的谋划的，不过我建议这个计划不要由你的情报站执行，因为你可调动的资源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计划，很容易出纰漏。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将情况上报，由可以掌控全局的人来制定更加全面的计划。”
老冯认真地分析林乐的话，发现他其实还是在婉转地劝他放弃。不过这次林乐也给出了他的建议，就是将老冯的想法交由上级来规划，这点还是很值得考虑的。
老冯反复斟酌，觉得林乐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要独立完成计划的想法确实确实是有些冒险了，甚至可以说是急功近利了。
恢复了冷静的老冯还是善于接纳不同意见的，既然林乐没有再要求交还张兰，那么自己也没必要死守原计划，大家各退一步就可以达成共识何乐而不为呢。
心里有数之后，老冯也不拖泥带水，直接给了林乐肯定的答复：“好，你的条件和建议我都答应。那消炎药制作方法的资料你什么时候可以交给我？”
“随时都可以。本来我就准备把它交给你们的，刚好又遇到张兰这个事，我就把它当筹码了，希望冯先生不要见怪。”
“林先生本就是为了我们好吗。刚才争吵一番也算得上不打不相识了，哪有见怪这一说。”老冯虽然刚直，但眼看消炎药的事情谈成，那好话也是张口就来。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融洽，林乐又给老冯拿出一个定心丸：“冯先生，这是样品，你回去找个人试一下效果，也好像上面汇报。不然空口白牙的上面也不一定重视，反而误了时间。”
老冯接过林乐递过来的小瓷瓶就迫不及待地扒开木塞看了起来，里面有一些褐色的药粉，还透着一股脓肿的中药味。可惜老冯不懂药理也无从判断这药粉的功效，只好塞上木塞小心收好。然后看向林乐。
“哦这药用法简单，只需直接撒在伤口上就有一定止血和消炎作用，后续换药时最好用酒精清洗过伤口再重新上药，实在没有也可以用温开水代替。”
“哈哈，这个你早该拿出来了嘛。”老冯高兴的合不拢嘴，有样品就证明了林乐不是空口白牙的夸大其词，而是真有验证过的。
“冯先生，你再来看一次病吧。我后天会把资料带过来这里交给你。”
“嗯，我这个病确实要好好看一看了，不然真的会影响工作你说是不是？哈哈···”听到明天就可以拿到制药的资料，老冯难得的跟林乐开起了玩笑。
接下来两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张兰的事情，最后老冯拎着几副中药和一个装着药汤小瓦罐告辞而去。
······
“老冯事情谈好了？怎么一股药味，你生病了？”老朱看到回来的老冯面露笑容就猜测事情应该办的顺利，但一看老冯手上的东西就担心了起来。
“小毛病，曹小姐给我开了些药调理一下就好了。”老冯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神神秘秘的掏出林乐给的那个小瓷瓶说道：“顺路弄了点好东西，你去找一个有外伤的人试一下效果，别用完了啊。”
“消炎药？”老朱一听需要外伤的人试效果立马就猜到老冯口中的好东西是什么了。
“嗯，我找了个老大夫调配的，先试试效果，好的话就可以多弄点。”消炎药可以土法制作这件事太大，老冯必须对任何人都保密，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怕节外生枝。
“好。这个没问题。”老朱一口答应了下来，在这乱世中要找几个有外伤的人在容易不过了。
老朱就有外围受伤的兄弟争因为没有消炎药光靠清洗伤口硬扛着，虽然老冯说是试药，但没几分把握他也不会说用人来试验，所以老朱决定直接给自己的兄弟试用，以免浪费了。
“你晚上就拿去试，最好明天下午有结果。还有，张兰的事跟林乐谈好了，后天他过来跑一趟。”
“要后天？”老朱还想着尽快搞定张兰的身份，然后开展他们的计划。
“是后天。林乐也需要准备的，再吊一吊张兰也好。”老冯把张兰的事放在后天，一是林乐确实要做准备，二是林乐可以顺道把资料带来，不用专门多跑一趟增加潜在风险。
“也行。你吃了没有？饭菜都凉了我还是去热一下吧。”
“不用了，你现在就去找人试药。”
······
第二天下午，老朱带回了让人兴奋的结果：“老朱，码头那边的小刘退烧了。”
“真有效果！比正规消炎药如何？”听到消息的老冯都忘了批评老朱拿自己的同志试药了，他迫切要知道结果。
“效果要差点，但要能多换两次药应该也能抵得上了。对了老冯，这药贵不贵？能不能多配一些。”老朱高兴的心情现在都还没有平复下来，这东西可是能救命的啊。
“小刘目前情况怎么样，人清醒了没有？有没有别的反应？”老冯现在关心的是用药之后有没有副作用。
“人醒了，脑子也很清醒，就是浑身没力气和关节疼痛，其他的没什么异常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能救命，一点点副作用问题不大。这样，你密切观察小刘的伤口变化。但这药一定要留一点，这是样品你明白吗？”
“明白。”
“我还有事要出去，今晚不过来你这里了。”老冯急匆匆丢下一句话站起来就走，身后还传来老朱的喊声：“你吃了饭再走啊···”
······
一个多小时后，老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一家正要打烊的小酒馆。
“这位先生我们要打烊了，明天请早吧。”现在的上海依然处于宵禁状态，娱乐场所晚上不准营业。
老冯进来时虽然已经观察过周围没人，但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安全后才小声对老板说道：“马上启动零号台，最高安保级别。”
老板心头一颤，零号电台建立以来只启动过两次，从没有用过最高级别的安保，因为最高安保代表着哪怕电台被发现也不能撤离，外围警戒人员必须要保证电台通讯不能中断，哪怕全部牺牲。
“快进来，我去通知下面的人。”
这个零号电台是老冯亲自设立，连老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没有启动时所有人员都是蛰伏状态，没有老冯亲自前来启动，他们就是这附近的普通人家。
十分钟后，杂货店老板回到店里关上大门，然后对老冯郑重点头说道：“准备好了。”
“好，我去了。”没有多余的话，老冯说完就进了里屋，那里面有一个地下室，电台就设在地下室内。
看着老冯进去以后，店老板默默的从柜台的暗格里取出手枪上了膛放在趁手的地方，接着又摸出一颗手雷检查起来。老板不知道也不会问老冯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默默的做好牺牲的准备，在老冯出来之前，没有人能从他这里过去，除非他粉身碎骨。
进了地下密室的老冯找出电台，先接上天线好各种配件，最后在装电台的箱子里拿出和老板一样的美式大威力手雷放在一旁才打开电台的电源。
这次的发报时间很长，事情太过重要，老冯必须要表述清楚。半个小时后老冯才停下手来，现在他需要的是耐心等待回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