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重瞳能看见气运 第31章 风起青萍

云州腹地，人烟阜盛，灵气氤氲，远非边缘的黑水郡可比。

顾玄一路行来，并未急于赶路，而是如同寻常游历修士，时而驾驭清风，时而漫步山野，借以巩固金丹初期的修为，体悟龙族神通之妙。

《九天帝龙诀》金丹篇已然在他脑海中铺陈开来，功法运转间，丹田内那颗九纹龙丹缓缓旋转，吞吐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精纯无比、蕴含龙威的本命丹元。这丹元远比普通金丹修士的灵力更凝练、更霸道，催动龙纹拳时，拳锋隐有风雷之声；施展游龙九变，身形变幻愈发莫测，第二变“龙游四海”的身法精髓也已初步掌握。

他手腕处的龙族秘钥印记，在金丹修为的温养下，那附属的须弥空间也稳定扩张至三丈见方，虽不算大，但存放重要物品已然足够。他将得自秘境的大部分资源，包括剩余的玄阴幽魂果、黑曜晶、以及一些珍贵材料都移入其中，只留少量灵石和寻常丹药在储物袋掩人耳目。

这一日，他翻过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岭，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地平线尽头，一座雄城巍然矗立，城墙高耸入云，通体由某种泛着青光的巨石垒成，绵延不知几许，一眼望不到边际。城楼之上，旌旗招展，隐约可见身披灵甲、气息精悍的修士巡逻。无数道各色遁光如同流星雨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落入那巨大的城门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更有一股汇聚了万千修士气息的磅礴大势，扑面而来。

天枢城！云州十大巨城之一，亦是此次“天骄论武”的举办之地！

顾玄收敛气息，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后期（以他如今金丹初期的修为和对藏龙术的掌握，伪装筑基后期轻而易举），随着人流，走向那足以容纳数十辆马车并行的巨大城门。

城门处有身穿统一银色灵铠的城卫军值守，对所有入城修士进行简单盘查登记，并收取十块下品灵石的入城费。秩序井然，无人敢在此造次。

“姓名，来历，修为。”一名面容冷峻的城卫军小队长看向顾玄，例行公事地问道。

“玄青，散修，筑基后期。”顾玄报出早已想好的化名和修为。玄尘之名在黑水郡已颇为响亮，不宜再用。

城卫军队长看了他一眼，感受到那筑基后期的灵压，态度稍缓，递过一枚刻有编号的木质令牌：“这是你的临时身份牌，在城内需随身携带，不可滋事，违者严惩不贷。”

顾玄接过令牌，道了声谢，便随着人流踏入城中。

城内景象，更是繁华似锦。

宽阔足以并行八辆鎏金马车的街道以青玉铺就，光可鉴人。两侧楼阁林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既有古朴大气的殿宇，也有玲珑别致的亭台。商铺鳞次栉比，丹药坊、法器阁、符箓店、酒楼、茶肆……应有尽有，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草、丹药、以及美食的混合香气，耳畔传来商贩的叫卖声、修士的交谈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丝竹之音。筑基修士在这里随处可见，甚至连金丹修士的气息，顾玄也感应到了数道。

“不愧是云州巨城，果然气象万千。”顾玄心中暗赞。与此地相比，黑水城简直如同乡下小镇。

他并未急于寻找落脚之处，而是先在几条主要街道上漫步，熟悉环境，同时倾听着周围修士的交谈。

“听说了吗？这次天骄论武，据说连中州都有大势力派人前来观礼！”

“何止观礼！据说‘太虚剑宗’、‘九天丹阁’都派了真传弟子前来，意在挑选门人！”

“啧啧，那这次论武可热闹了！云州各大家族、宗门的年轻天才恐怕都要拼命了！”

“顾家那位新帝子顾云飞据说已经出关，扬言要在此次论武中夺魁，重振顾家声威呢！”

“哼，顾家自废了那位重瞳帝子后，声势已大不如前，就看这顾云飞能否撑起门面了……”

“还有林家那位‘冰凰灵体’的林清雪，苏家的‘阵道奇才’苏慕遮，都是夺魁的热门啊！”

各种信息纷至沓来，顾玄默默记在心中。顾云飞果然来了，而且声势不小。林清雪、苏慕遮这些名字，他前世也有所耳闻，皆是云州年轻一辈的翘楚。

“天骄论武……倒是个观察各方势力的好机会。”顾玄心中思忖。他不仅要观察顾家，也要看看云州其他势力，以及那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天命阁”是否有踪迹。

行至一处十字路口，一座高达九层的华丽楼阁吸引了他的目光。楼阁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万事楼！

与此地的万事楼相比，黑水郡那座简直如同茅屋。

顾玄心中一动，迈步走了进去。他需要更详细、更及时的情报。

万事楼内更加气派，空间广阔，以阵法分割成不同的区域，有专门负责情报买卖的，有发布任务的，甚至还有小型的拍卖场。侍者皆是容貌姣好、修为不低的年轻修士。

一名身着淡紫色长裙、修为在筑基初期的女修迎了上来，笑容得体：“这位道友，不知有何需要？”

“买一份关于此次天骄论武的详细情报，包括已知的参赛天骄资料，以及近期天枢城内的各方动态。”顾玄直接说道。

紫裙女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天骄论武在即，这类需求极多。她微笑道：“此类情报属于甲等，需五百下品灵石。”

价格不菲，但顾玄并未犹豫，直接支付。他现在身家颇丰，这点灵石不算什么。

女修取出一枚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玉简：“道友请验看，信息每日更新，保证最新。”

顾玄神识沉入玉简，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除了之前听到的那些，还有更多细节：论武将在半月后于城中央的“天枢演武场”举行，规则、奖励……各方天骄的画像、擅长的功法、近期动向……甚至还有一些关于中州势力来人的模糊信息。

忽然，一条夹杂在众多信息中的简短情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近日，有神秘修士在天枢城暗中打探与“龙族遗迹”、“古老钥匙”相关之信息，疑与近半年来云州边缘数次异常能量波动有关。其身份不明，动机不明，警告：切勿轻易接触。】

顾玄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

龙族遗迹？古老钥匙？是在找龙族秘钥？还是指黑水秘境之事已经泄露？

他面上不动声色，收回神识，对那紫裙女修道：“信息无误。”

离开万事楼，顾玄心中多了一丝警惕。这天枢城，果然水深。他寻了一间名为“云来居”的中等客栈住下，要了一间带有简易防护阵法的上房。

接下来的几日，顾玄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内巩固修为，修炼游龙九变，偶尔才会出门，在城内几个重要的区域转悠，熟悉环境，并留意是否有可疑之人。

他发现，天枢城内的气氛随着论武临近，愈发紧张热烈。随处可见来自不同势力的年轻修士，彼此之间眼神交锋，暗流涌动。城内的擂台比斗也明显增多，时常能听到法术碰撞的轰鸣和围观者的喝彩。

这一日，他正在客栈大堂角落安静品茶，听着周围修士高谈阔论，忽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数名身着统一青色云纹锦袍、神色倨傲的年轻修士簇拥着一人走了进来。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名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的青年，其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大圆满，周身灵力波动凝练，显然根基不俗。

“是顾家的人！”

“中间那个就是顾家新帝子，顾云飞？”

“果然气度不凡！听说他已被内定为此次顾家参战的核心了！”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顾玄耳中。

顾云飞！

顾玄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群人。顾云飞的气息确实比同龄人强上一截，但在他这位金丹修士眼中，却显得有几分虚浮，显然是依靠资源堆砌上来，缺乏足够的磨砺。

顾云飞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他目光扫过大堂，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最终，落在了角落独坐、气息只有筑基后期的顾玄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或许是因为顾玄的平静（其他修士见到他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反应），或许是因为顾玄独自一人却占着一张桌子，顾云飞径直走了过来，他身后几名顾家子弟也亦步亦趋。

“这位朋友，看着面生得很。”顾云飞在顾玄桌前站定，语气不算客气，“不知来自何门何派？也是来参加天骄论武的？”

顾玄放下茶杯，抬眼看他，目光平淡无波：“散修玄青，前来观摩，增长见闻。”

“散修？”顾云飞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筑基后期？倒也算不错了。不过，天骄论武，群英荟萃，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掺和的。我观道友还是安心做个看客为好，免得……自取其辱。”

他身后的顾家子弟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看向顾玄的目光充满了轻蔑。

顾玄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劳费心。”

顾云飞见他如此反应，自觉无趣，冷哼一声，带着人转身走向楼上雅间。

顾玄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顾云飞……希望你在论武台上，还能保持这份傲气。”

他放下几块灵石，起身离开了客栈。与这种货色计较，平白失了身份。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等小辈。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顾玄心中已有计较。天骄论武，他或许不必以参赛者的身份出现，但一定会去。他要亲眼看看，如今的顾家年轻一代是何等成色，也要看看，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是否会在此次盛会中露出马脚。

就在他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时，重瞳忽然捕捉到巷内传来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和压抑的闷哼声。

他脚步微顿，神识悄然探入。

只见巷子深处，三名穿着流里流气、修为在筑基初期的修士，正围住一名衣衫略显破旧、嘴角带血、修为只有筑基初期的年轻男子。

“杨振，识相点就把那东西交出来！否则，今天废了你修为！”为首一名刀疤脸修士恶狠狠地威胁道。

那名叫杨振的年轻男子虽然受伤，眼神却异常倔强：“休想！那是我杨家祖传之物，绝不会交给你们这些鹰犬！”

“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三名修士狞笑着，同时出手，灵光闪烁，攻向杨振！

顾玄本不欲多管闲事，但就在那三名修士出手的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人施展的功法路数，隐隐带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与那灰衣男子同源的阴冷死气！

天命阁的外围成员？！

顾玄眼中寒光一闪。

他身形微动，下一瞬，已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巷内。

那三名修士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青影闪过，紧接着胸口如同被巨锤击中，剧痛传来，三人同时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

杨振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瞬间解决三名强敌的顾玄，一时间忘了反应。

顾玄看都没看那三名昏迷的修士，目光落在杨振身上，淡淡道：“你叫什么？他们为何追你？”

杨振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感激与一丝警惕：“晚辈杨振，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他们……他们是‘黑煞帮’的人，想抢夺晚辈家传的一块残图。”

“残图？”顾玄心中微动。

杨振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顾玄不像恶人，咬牙道：“是一块关于……关于云州某处可能存在古修士洞府的残图，据传与阵法有关。”

古修士洞府？阵法？顾玄来了些兴趣。他重瞳扫过杨振，见其气运虽然普通，但眼神清澈，不似奸邪之辈。

“你可知，刚才那三人中，有人功法路数不正，可能与一个名为‘天命阁’的神秘组织有关。”顾玄试探道。

“天命阁？”杨振一脸茫然，显然从未听过。

顾玄见状，不再多问。他随手弹出一枚疗伤丹药给杨振：“此地不宜久留，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巷口。

杨振握着那枚灵气盎然的丹药，看着顾玄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困惑。这位前辈，是谁？

而顾玄走在街上，心中已然将“黑煞帮”和那可能与天命阁有关的功法记下。这天枢城，果然鱼龙混杂，连这等底层帮派都可能被渗透。

“看来，这场天骄论武，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了。”

他望向城中心那高耸入云的天枢演武场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风已起于青萍之末，而这席卷云州的浪潮，才刚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