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在手电光柱中,由无数根几乎透明的丝线和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毒针所构成的死亡之网,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所有人的头顶之上。
它,彻底封死了那条通往光明的、唯一的出口。
洞口渗透进来的那缕微弱光亮,在这一刻,也不再是希望的象征,反而,变成了一种充满了恶意与嘲讽的、死亡的诱惑。
盗洞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刚刚才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的梁胖子,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他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抬头再多看一眼那张“毒网”的勇气,都已经丧失。
而陈晴和孙先生,此刻,也是紧锁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棘手。
眼前的这个陷阱,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过往所能应对的范畴。它,不是那种可以用炸药暴力破除的石门,也不是可以用仪器探测规避的流沙坑。它,是一种极致精巧、也极致歹毒的、纯粹的……杀人机关!
“这……这他娘的,可咋办啊?”
最终,还是梁胖子,第一个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望着头顶那张致命的“蛛网”,咬牙切齿地,提出了一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案:“要不……咱们干脆,一把火,把它给烧了?!我就不信,它还能是金刚不坏之身!”
然而,他的这个提议,几乎是在说出口的瞬间,就被孙先生,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给立刻否定了。
“万万不可!”孙先生的脸色,异常严肃,“这些用来布设陷阱的丝线,看似纤细,但不知究竟是何种材质所制。有些是从深海异兽体内提取的筋丝,有些则是用多种金属熔炼抽成的合金,它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韧性极高,水火不侵!用寻常的火焰,未必能够将其烧断!”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能烧断,”孙先生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在焚烧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剧烈高温,必然会引起空气的急速上涌。万一,这股热浪,提前引爆了那些淬毒的牛毛针,使其在空中爆裂开来;又或者,那些毒素在受热之后,会挥发出致命的毒气……到那个时候,身处在这条狭窄、且几乎完全密闭的盗洞之中的我们,将必死无疑,绝无半分生机!”
一旁的陈晴,也立刻,从科学的角度,进行了补充:“孙先生说得对。而且,我们对于洞口上方的具体情况,完全一无所知。贸然地使用明火,还有可能会因为耗尽周边的氧气,或者引燃某些未知的易燃物,而引发其他更加无法预料的连锁风险。这个方案,风险系数太高,我反对。”
暴力破解的路,被彻底堵死了。
一时间,整个团队,再次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困境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又一次地、如同约定好了一般,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年轻“把头”——林岳的身上。
林岳,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仰着头,用一种近乎于痴迷的、专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些在手电光柱之中,若隐若现的致命丝线。
他的大脑,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地运转着。
无数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碰撞、闪现、又破灭。他正在竭力地,从师父孟广义留给他的那些、堪称盗墓界百科全书的笔记之中,搜寻着所有关于破解“丝线类”悬挂式机关的记载和案例……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流逝着。
突然,林岳的眼睛,猛地,就是一亮!
他,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一言不发地,从自己的登山包侧袋里,拿出了一瓶仅剩下小半瓶的……矿泉水。
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一头雾水。
梁胖子更是不解地问道:“把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你咋还喝上水了?”
林岳,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拧开了瓶盖。然后,他伸出食指,在瓶口,轻轻地沾了一下。紧接着,他抬起手臂,对准了那张“死亡之网”,最边缘的、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一根丝线,手指,轻轻一弹!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细微的抛物线。
在所有人那屏息凝神的注视之下,那滴水珠,极其精准地,落在了那根几乎看不见的、纤细的丝线之上!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那滴水珠,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直接滴落下去。而是因为水的表面张力,极其顽强地,挂在了那根丝线之上!
而那根原本被绷得笔直的丝线,在承受了这一滴水的、极其微不足道的重量之后,只是极其轻微地,向下凹陷了那么一丝丝的弧度。
但是,整个陷阱,并没有被触发!
看到这一幕,林岳的眼中,瞬间,就闪过了一道明亮无比的精光!
他,明白了!
他转过头,用一种压抑着兴奋的、低沉的语气,对众人解释道:“这个陷阱,它最关键的核心,并不在于‘触碰’,而是在于……‘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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