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河之上,杀机四伏。
那架巨大的警用直升机,如同盘踞在天空中的一头钢铁巨兽,死死地悬停在乌篷船的正上方。它那巨大的螺旋桨,以每分钟数百转的恐怖速度撕裂着空气,向下投射出足以将河面都压出一个凹陷的狂暴气流。
金色的河水被这股飓风般的压力卷起,化作漫天迷蒙的水雾,劈头盖脸地向着小小的乌篷船砸来,让船上的每一个人都仿佛置身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之中。
而在这片混乱的水雾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缕最致命的威胁,却精准地穿透了所有障碍。
那是一个微小、却又无比醒目的猩红色光点。
是狙击手开启的红外线瞄准器。
那个代表着死亡锁定的光点,如同一个调皮而又恶毒的鬼火,在剧烈摇晃的乌篷船上不停地跳动。它先是划过梁胖子那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后背,让他浑身的肥肉都为之一僵;随即又掠过陈晴那为了护住林岳而绷紧的肩头;最终,它如同找到了最终归宿一般,稳稳地、牢牢地,定格在了船尾处,那个如同磐石般站立的身影——孟广义的胸口。
死亡,在这一刻,被量化成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坐标。
水面上,数艘冲锋舟已经从两侧完成了包抄,形成了一个不断收缩的扇形合围之势。船上的武警战士们,已经举起了手中的九五式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在晨曦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对准了这条已经无路可逃的“泥鳅”。
“完了……完了……”梁胖子再也撑不住,他尖叫一声,双手抱头,彻底放弃般地蹲在了船舱里,像一只受惊的鸵鸟,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逃避那即将到来的审判。
陈晴则死死地将虚弱不堪的林岳护在自己的身后,同时用身体尽力地遮挡住那个包裹着凤鸣铜爵的行囊,她的眼神,如同护崽的母狼,充满了决绝与悍不畏死。
只有那个老渔夫,依旧在与命运做着最后的抗争。他佝偻的身体在直升机的狂风下被吹得摇摇欲坠,但他握着竹篙的双手,却依旧稳如泰山。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竹篙一次又一次地插入河底,试图在这片绝望的水域中,再为这艘小船争夺哪怕一寸的生机。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
面对天空与水面的双重绞杀,所有的技巧与经验,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孟广义的眼神,冰冷得如同深冬的河底寒冰。他没有去看周围那些已经近在咫尺的冲锋舟,也没有理会头顶那令人心悸的死亡锁定。
他只是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被陈晴搀扶着、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绝望的林岳,用一种异常平静、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说道:
“小岳,看清楚了。”
“这是咱们发丘天官一脉,吃饭的本事,也是……咱们今天唯一的活路。”
话音未落,他那一直紧握着发丘印的左手,有了动作!
他的拇指,在印章那暗金色的底座上,以一种极为奇特的方式,轻轻一旋!
“咔哒!”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钟表机簧弹开般的轻响,在这片巨大的轰鸣声中,竟然诡异地清晰可闻!
在林岳和陈晴震惊的目光中,那枚他们一直以为只是身份象征的、古朴厚重的发丘印,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它那原本平整的印章底部,如同莲花绽放一般,向两侧弹开,露出了里面被掏空的、充满了精密齿轮和细小弹簧的复杂机械结构!这些零件在晨光下闪烁着幽蓝色的光泽,其精巧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块顶级的瑞士名表!
而印章的顶部,那个原本用于抓握的、雕刻着盘龙的印纽,也“嗖”地一声向上弹起,一分为四,化作了一个小巧、锋利、闪烁着寒光的四爪抓钩!
抓钩的尾部,连接着一卷被紧密地缠绕在印章内部的、细若游丝,却又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特制钢索!
这哪里是什么官印!
这分明是一件融合了古代机关术与现代机械工艺的、登峰造极的顶级奇门工具——一个微缩到极致的、高强度弹簧动力的飞索发射器!
孟广义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如同扎根在船板上一般,腰背猛地发力,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握着发丘印的左臂之上!
他没有愚蠢到用这东西去攻击天上的直升机。
他的目标,是前方几十米外,那座横跨伊河两岸的、古老的石拱桥!
那座桥,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桥身已经显得老旧不堪,但它那由巨大青石垒砌而成的桥墩,却依旧如同忠诚的巨人,牢牢地矗在湍急的河水之中。千百年来水流的冲刷,在那些巨大的桥墩上,留下了无数深深浅浅的坑洞与裂缝。
孟广义的鹰眼,早已锁定其中一个桥墩侧面,一条足有半米多长的、巨大的石缝!
“就是现在!”
他心中怒吼一声,那一直按在印章侧面隐秘按钮上的拇指,狠狠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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