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晴和林岳联手,于那间临时实验室里,用科学与直觉共同浇筑出一枚足以瞒天过海的“假虎符”时,梁胖子放出的那股无形之风,也终于不负众望,席卷了整座洛阳城的地下世界,最后,猛烈地灌进了一扇金碧辉煌的窗户。
洛阳市中心,一家当时最高档的涉外酒店顶层套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从意大利进口的羊毛地毯上,散落着一个被狠狠摔碎的玻璃杯的残骸,晶莹的碎片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南派“过江龙”,李三,正脸色阴沉地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他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丝质衬衫,手腕上那块劳力士金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他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暴躁与狠戾之气。
他的面前,一个精明干练的心腹正躬着身,小心翼翼地汇报着这两天从洛阳各个渠道汇总而来的消息。
“……三爷,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北派的人在陕西岐山破了个大墓,虽然没出什么明器,但带头的老龙头,从主棺里拿到了一枚青铜虎符,说是跟金村大墓有直接关系。现在洛阳道上,有名有姓的‘铲子’和‘掮客’,都在议论这件事。有人说北派要凭这虎符来洛阳抢咱们的生意,也有人说他们是想找买家,把这信物卖个天价……”
“虎符?又是虎符?!”
李三猛地从沙发上站起,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一脚踢开面前的茶几,发出一声巨响。孟广义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神经里。从当初在周原的第一次交锋,到如今这满城风雨的传言,他感觉自己始终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处处被动。
“孟广义这个老狐狸,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李三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眼神凶狠得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他是在故意放出风声,虚张声势,引我们上钩?还是说,他真的走了狗屎运,拿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键东西?”
那名心腹见状,连忙上前劝道:“三爷,您先息怒。依我看,不管这虎符是真是假,对我们来说,都不能再等下去了。北派那帮人最擅长的就是故弄玄虚,咱们要是跟着他们的节奏走,迟早要被他们拖垮。眼下最要紧的,是必须尽快从那个九爷手里,把‘阴图’拿到!只要图一到手,金村大墓的位置就一目了然。管他什么虎符、猫符,咱们直接带人进山,用从境外搞来的特种定向炸药开路,一天之内就能打通墓道!北派那套寻龙点穴、慢慢磨蹭的功夫,根本跟不上咱们的速度!”
这番话正中李三的下怀。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辣。没错,不能再等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他必须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快刀斩乱麻,打破这个僵局!
“联系九爷!”李三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就说我李三,仰慕九爷大名已久,明日亲自登门拜寿!”
“拜寿”是江湖上的客套话,实则是递上拜帖,表明身份,要求见面。这其中既有对前辈的尊重,也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第二天上午,一辆黑色的皇冠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洛阳老城区的深处。穿过几条狭窄斑驳、充满了市井叫卖声的古旧巷弄后,最终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的朱漆木门前。这里,便是那位传说中的“九爷”的隐居之所。
李三独自下了车。他换上了一身低调的便服,但身上那股长期身居高位而形成的枭雄气场,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对襟短衫、神情肃穆的中年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对着李三微微一躬身,便引着他走进了那扇门。
门内门外,恍若两界。
外面是喧嚣嘈杂的人间烟火,而门内,却是一座曲径通幽、布置得极为雅致的古典园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嶙峋,奇花异草遍布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兰花混合的清香。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透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雍容与贵气,远非那些用钱就能堆砌出来的俗物可比。
李三强压下心中的一丝惊讶,跟着管家穿过回廊,最终在一处临水的八角亭前停下了脚步。
亭中,一个身穿手工缝制的海青色丝绸唐装、白发童颜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慢悠悠地将手中的鱼食撒入池中,引得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争相抢食。
他,就是九爷。
看起来,就像一个家境优渥、早已不问世事的退休老干部,身上没有丝毫江湖草莽的气息。但当他偶尔侧过脸时,李三瞥见的那双眼睛,却如同深潭一般,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九爷。”李三站定在亭外,开门见山,声音洪亮,“明人不说暗话。我,南派李三,过江龙。今天来,是想请您手中那张传闻中的‘金村舆图’。您开个价。”
他将“过江龙”三个字咬得很重,带着不加掩饰的压迫感。他相信,在绝对的财力和实力面前,任何故弄玄虚的江湖规矩都是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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